惊雷逐鹿-第10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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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着说道:“据那些书上所说,大秦罗马帝国曾经出现过‘四帝共治’的情形,真是让人匪夷所思。英戈兰国的‘议会’,有三大部分:国王及其御前会议,世俗贵族和高级教士组成的贵族上院,平民代表组成的地方下院;法朗斯国的‘三级会议’则按照僧侣、贵族和平民三大等级分为三大集团;德易至国的‘帝国议会’则有由选帝侯组成的选举院加上诸侯院、城市院三部分组成,而且他们的皇帝居然是由若干选帝侯选举产生,真是无法想像是何等情形。
这虽然是蛮夷番邦的做法,倒是和我中土帝国历史上的‘周召共和’不谋而和,给予小子很多启发。虽然小子仍不确知何谓治本之道,但这异域外番所谓的‘议会’,可能是平衡各方利益的一个好办法。血腥的内斗徒然消耗帝国的元气,如果利益冲突大多数都能够在议会中,放在明处解决,则可以为帝国保存大量元气,不失为一种可行之法。而且帝国许多家族内部也都有类似这种格局,譬如雷门世家的元老院。”
听梵略作沉吟,说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借鉴一下未尝不可,但切记不可照搬。
你看,那经过大家推选出来的教皇,也未必就是贤能之才,所以议会也好,选举也罢,还需慎重斟酌才好,不要操之过急。
(注:欧洲中世纪的议会和选举与我们现代社会源于近代工业革命和资本主义革命的近现代民主、共和制度在本质内容上有很大区别;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而且近现代的议会、选举,其中属于共和的互相制约成分更多一些,与民主沾边的成分并不多。提请注意区分民主、共和、议会等词,其涵义是古今不同,中外不同的,是不断更新变化的。)
蛮夷番邦的做法可以启发我们,但还是要符合我们实际才行。自身没有那些个条件或者还不具备那些条件的时候,硬要把别人的一切都照抄照搬,就是邯郸学步的笑话了。就你说的‘共和’,要推行起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呢。”
“那当然。”顾剑辰点头说道,“小子还要多谢听梵大师提点呢。”
赢得戒律会的支持,对于顾剑辰现在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举动,只许成功,不能失败。从现在听梵大师的语气来看,无疑是已经得到了听梵大师的相当认同。
松了一口气的顾剑辰刚要见好即收,转换另外一个话题,突然从听梵大师那清澈无底的双眸中看到了一点异样的凌厉光芒闪现,心中一动,顾氏家族秘传的“祖卦真解”瞬间发动,乾阳坤阴,流转百脉。
所谓祖卦,乾坤两卦也。先天易数六十四卦,全部从乾坤两卦中衍生出来,所以乾坤又称为祖卦。顾氏家族的武技便是从祖卦演化而来,威力极大。
轰隆!
整个轻烟楼第三层突然间充满了汹涌澎湃,潮水翻腾的如雷潮音,盈贯耳鼓。
心神在震颤,整个空间仿佛都化作了浩瀚无垠的汪洋大海,明知道这是幻像,但这种天风浩荡,海雨倾盆的天地威势仍然迅猛地冲击着顾剑辰所有的感官,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无助。
“雷天大壮!”
顾剑辰默念心诀,破除执见,硬是窥破了这‘无比真实’的幻境。
他看到的是一个英武剽悍的年青汉子疾迫而进,刀光如怒潮疾涌,凛冽无比的威煞杀意席卷而下!
刀锋所向正是听梵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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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5。22发布
第二章 “大元帅”
怒海听潮!
这是怒海听潮!
顾剑辰额间冷汗涔涔,如果这如挟天地之威,狂野威猛的一刀劈向自己,我能接得住吗?
总督衙门部署在轻烟楼周围的卫队、密探不少,而轻烟楼的一、二层更是顾剑辰一手带出来的由清一色顾氏子弟组成的亲卫,忠诚可靠。
来人却轻易的摸了上来,如入无人之境,岂不震惊?
嘤——
剑鸣如磬!
宛如万籁俱寂的静夜,古寺钟声清清悠悠绵绵不绝的在天地间回荡,静者更静,幽者更幽。
坐在听梵大师旁边的那位幞头道袍打扮的清丽淡雅女子,背后斜背着一口式样古雅的古剑,一直静静而闲适的安坐,仿佛什么事情都与她无关,遗世而独立。
直到满楼潮生,刀光雷奔电闪,如明月朗照,纤尘无隐,天风席卷,不胜寒意之际。
她背后的古剑发出了清亮如磬的奇异剑鸣,嘤嘤而起,宛如自具灵性一般,一寸一寸的自行离鞘。
剑鸣之声,与那奇异的潮音相激,便如寒山钟声,悠远绵长,一点一点的“磨蚀”那惊天动地的如雷潮音。
古剑若有灵性,其鸣音虽然幼细,却一点也不能被轰鸣的‘潮音’所掩盖。
感官空间已经被潮音充斥的莫如和怒蛟,眼前所见无非浩瀚汪洋,耳边所闻无非狂潮雷鸣,幸而有这虽然细微但是强韧的剑鸣清音引导,才得以一点点从震撼的‘幻境’中回归现实。
他俩恰好看到了古剑出鞘的刹那。
古剑清鸣,剑光若练!
孤啸一声天地静!
所有的声音瞬间消逝,楼间一片静谧。
剑光吞吐不定,犹如烟霞明灭,堪堪迎住破空劈斩而来的长刀。
停滞。
死寂。
在那一刹那,天地万物似乎都凝滞不动。
是的,在那一刹那,莫如、怒蛟的感觉就是所有的一切都停滞不动,那种感觉怪异无比。
下一刻。
狂飙突起。
轻烟楼上诡异莫测威力无匹的力量凶猛迸发,压力及身,势如山压,沛然难御。
刚刚从噩梦一般的‘幻境’中挣扎出来的两位黑道大豪,都是绝不肯轻言放弃的人物,面对强大的压力,立刻下意识的作出反应。
莫如急掣软剑,猱身而迎,剑到处嘶嘶之声大作,宛如裂帛,但狂涌而来的压力绵绵沿剑传来,竟使他如逆水行舟一般,费力虽多,见功却微;
怒蛟身似游鱼,反转折向,势如剖水,一口分水刀一波三折,虽然是省力不小,收效也不大;
不断涌来的沉重压力下逼得两人不得不一步步后退。
倒是身为总督的顾剑辰巍然不动,‘天风姤’转‘水天需’,乾坤互易,消卸、牵引、分担了相当之压力,使得莫如、怒蛟亦能勉力抗住这瞬间爆发的狂暴气劲。
“寒磬,退!”
安坐不动的听梵手如拈花,信手挥出,暗流翻腾的轻烟楼内,噼啪噼啪的响起连串音爆,狂暴的乱流慢慢趋于平静。
那名唤寒磬的女子则应声而退,那口虚悬空中的古剑也随着这女子的退势,刷的一声,犹如长虹倒卷一般闪电归鞘。
而那剽悍英武的年青汉子,也无意再出手,手上幽蓝鳞光闪烁的缅刀轻轻一抖,如灵蛇寻穴一般,缠回腰间,仰天哈哈一笑,意甚畅快,沉雄豪迈之极。
这顶楼上的动静,兔起骸落,已经引起了楼下亲卫的警觉,有亲卫在二楼扬声说道:“军门大人,小的有事禀告。”
“我没事,不用担心。”顾剑辰连忙喝止道。
“是。小的遵命。”
顾剑辰打量了一下那年青汉子,拱拱手,笑道:“仲海老弟,多时不见,你怎么变成黑炭头啦?还给兄弟突然来这么一手,太不够意思了吧?”
那年青汉子拱手作礼,笑道:“墨桥(顾剑辰的字)兄,小弟听说你这里有十三峰中人,手痒了,所以不揣冒昧作了不速之客。见谅!见谅!”
“哈哈,”顾剑辰大笑,说道:“来,来,来!仲海老弟,愚兄给你介绍。这位是戒律会十三峰中的听梵大师,落日庵主人。这位寒磬,是听梵大师门下第一得意的弟子。”
“哦,原来是那一帮儿非尼非道非儒,非俗非隐非玄,不是尼姑的尼姑啊。”那年青汉子放肆的大笑。
“你!哼!”那寒磬闻言,一双秋水明眸中精光陡厉,倏地踏前一步,似欲动作,被听梵瞪了一眼,这才悻悻然沉默不语。
顾剑辰故作不知,继续介绍:“听梵大师、寒磬小姐,我这位仲海老弟,就是功封三等子爵的雷二公子雷琥雷仲海,出海远游多年,想不到今日居然能在金陵晤面,真是不胜之喜啊。”
雷门世家雷懋公爵的嫡亲儿子雷琥?
听梵、寒磬闻言倒没有什么反应,一旁的莫如和怒蛟却露出惊讶之色,这雷琥可不象雷瑾这花花公子,当年可是跟着功封三等勇靖伯雷刘浜出生入死,靠立下的战功博取了帝国子爵爵位,可不象雷瑾最初那个男爵爵位是‘不劳而获’。
雷二公子独创了适合其自身的武技‘怒海听潮’,当初还是初具雏形之时,就让令狐家族第一高手令狐青溪赞叹有加,若不是当年乱事初定后,雷琥就远走海外,在帝国销声匿迹了好几年,其名气怎么的也不会低于雷顼吧?
虽然顾剑辰对雷琥从一开始出现就向听梵发起攻击有些疑惑,且雷琥的攻击虽然表面上显得凶猛霸道,但留有非常大的余地,并没死死纠缠,似乎更象是一次试探而不象是有预谋的狙杀,而且于公于私雷琥都不可能与落日庵有什么过节才是。
倒是寒磬所表现出来的攻击方式与雷琥的‘怒海听潮’有些相似,顾剑辰猜想这或许是雷琥出手‘试探’的原因之一。
但既然现在连听梵都‘无意追究’,顾剑辰更没有必要多事,也就暂时撇下这个问题不提,他知道雷琥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否则不会这么急切,等不及的就找到轻烟楼来了。
“这两位是水路上的英雄,这位是……”
顾剑辰又介绍了莫如、怒蛟,互相致意,互道久仰也都不必细说。
一会儿重整了杯盘,众人落坐。
心有未甘的寒磬冷言冷语的率先发难,讽刺道:“雷二公子,如今乱世,非匹夫逞一己勇力之时。请问二公子为何弃兼济天下之道而独善其身,远游海外?此举岂是大丈夫所为?”
“哼,”雷琥斜睨了寒磬一眼,道:“寒磬小姐,孔大圣人尚且说道不行,乘槎浮于海;人之患,束带冠于朝。我为什么不能出海,不能远游呢?
什么才叫达则兼济天下?什么才叫穷则独善其身?难道当官作臣子就是‘达’?连臣子都当不上就是‘穷’?
而且大丈夫顶天立地,当自辟天地容己身,岂能效腐儒之辈毫无新意的等待五百年一现的有道君王,整日价打着依附拥戴的心思主意?
丈夫落落掀天地,岂顾束缚如穷囚?
道不行,吾自为之,何必依赖他人欤?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天下之是非,自当听之天下,岂能偏听腐儒的一家之言?”
雷琥这番话,含着浓浓的‘非君’意味,认真算起来颇有忤逆不忠之嫌疑。
不过帝国自新建侯王伯安创立‘阳明心学’之后百有余年,有王门后学王心斋提出‘百姓日用即为道’,开创泰州之学,其后虽然渐成儒学中的异端,甚至师从泰州之学的儒生何心隐、李卓吾等也因其异端言行而遭到刀斧牢狱之灾,先后殒命。但心学诸派流播天下,数传至今,已经渐显压倒理学之势,至少在朝堂城镇之中,儒生多半以心学诸派为宗。在帝国江东、江南的富庶城镇,上至士绅,下至庶民,近数十年,已多奉阳明心学诸派为宗,理学则鲜少人问津,只能退踞乡村一隅。
雷琥这番‘非君’言论,并不新鲜。在帝国东南,流行在坊间里巷的吴歌、戏WWW.KANSHUBA.ORG、小说、民谣、笑话、谜语等,其中都充满了类似的‘大逆不道’的‘非君’思想,几无顾忌,这与皇朝皇帝怠政,长年不出深宫,不理朝政有关,有没有皇帝都差不多。
这轻烟楼上,莫如、怒蛟不论,他们俩本来就不是什么安顺良民,忠君的观念本就淡薄;至于顾剑辰、听梵、寒磬都是久处东南,向来受心学思潮浸染,也不觉得雷琥的话有什么刺耳。
寒磬被雷琥拿这么一番话顶回来,一时语塞。
顾剑辰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笑道:“仲海老弟,无事不登三宝殿,直说吧,这么着急找我,到底为了什么事?这几位都不是外人,不用顾忌。”
雷琥微微一笑,道:“墨桥兄,如此我就不客气了。现在你是南直隶西江总督,南直隶的船厂多,造船工匠也多,而且南京兵仗局又能造火炮,小弟要造一批海船,这好船好炮不都得找你么?”
“仲海老弟,要说造船,这浙江、福建也有很多船厂啊,为何要到南京来造船?
铳炮之类,雷门世家不也设有炮厂,多有督造么?大公子在辽东开办船厂、添设炮厂、火yao工场;三公子在西北也有大力铸炮,老弟为何独独选在南京?
再说,现在愚兄正筹划西江进剿,铳炮等诸般兵仗军械也是紧缺啊。”
听罢顾剑辰这番话,雷琥呵呵一笑,道:“浙江、福建、岭南的船厂,小弟都订了多条新船。但南京有龙江船厂,能造出最好的大海船,其它地方的船厂是很难与之相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