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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雍乾飞龙传-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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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客道:“三爷可否把箱子递给我看看?”

  骆三爷道:“自无不可。”当即把那口小箱子双手递了过去。

  黑衣客接过那口小箱子一看,箱子没上锁,只扣着,沉吟了一下道:“她把这口箱子交给骆三爷,必有深意。”

  骆三爷道:“白夫人说里头有些手饰,要我拿去代她周济贫苦。”

  黑衣客摇摇头,道:“她的用意恐怕不只这一点……”

  目光一凝,望着骆三爷道:“我想打开来看看,行吗?”

  骆三爷道:“阁下只管打开就是。”

  黑衣客当即把锁扣扳起,掀开了那口小箱子,箱子里的东西就完全呈现眼前了。

  小箱子里确有几件首饰,但是在那几件头饰上面还放着一张素笺,一张写着几行字迹的素笺,黑衣客怔了一怔,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她把这口小箱子,交给骆三爷,的确别具深意。”

  他拿起了那张素笺,藉着旁边车里射出的灯光一行一行的往下看,看到最后,他不由轻叹出声:“我还不知道她竟是……这位白夫人的确好心智,这一下谭北斗老儿要吃大苦头了。”

  随手把那张素笺递给了骆三爷,骆三爷看过之后脸上忧虑尽扫,居然还笑了,道:“行了,这下二晃不愁没地儿去了,谭北斗他有本事就进到京里找二晃去,哼,哼,谭北斗半辈子精明,这回可栽了大跟头,吃不完叫他兜着走,我还不知道车队里有这么一位大有来头的姑娘,真是走眼,真是走眼。”

  黑衣客道:“骆三爷,事不宜迟,您就让贵属连夜上路吧,里许之外还有一道关口,交代贵属小心,现在没事了,我也放心了,失陪了。”

  一拱手,站起来往附近一辆马车之后行去,边走边笑道:“还跟上回一样,别让贵属盯我的梢,办正事要紧。”

  骆三爷老脸为之一热,忙叫江大成找那俊小伙子来,把那口小箱子往俊小伙子手里一交,交代几句就催俊小伙子上了路。

  这里俊小伙子刚走没了影儿,后队那边来了谭北斗,他带着两个人一个顾武跟另一个黑衣汉子,骆三爷站起来一抱拳,道:“谭老忙完了?”

  谭北斗点了点头,道:“忙完了,现在咱们该办正事了。”

  骆三爷道:“谭老打算从那一辆车查起,就从我这辆车先查吧!”话落,他转身要带路。

  谭北斗那里含笑摇了头,道:“不用查车了,骆老弟,我只找你要一个人就够了。”

  骆三爷心里一跳,道:“谭老要找我要一个人,要谁?”

  谭北斗道:“刚才有个贵属不知因了何事,逐辆查车,我就要他。”

  骆三爷一怔,道:“刚才我有个弟兄逐辆查车,我怎么不知道谁查车去了……”

  转望江大成道:“大成,刚才谁查车了?”

  江大成更是一脸茫然之色,摇头说道:“没有啊,我不知道,站班的弟兄都在这儿,没人查车,谁看见有人查车了?”

  骆三爷转望谭北斗道:“谭老,大概您是弄错了吧!”

  谭北斗淡然一笑道:“骆老弟,你我都是在江湖上跑了大半辈子的人,光棍眼里揉不进一粒砂子……”

  骆三爷双眉一扬道:“听谭老您的口气,好像我骆老三包庇叛逆似的,我请教一声,是哪位看见了那查车的人?”

  谭北斗一指顾武身边那汉子,道:“他看见了,我把他带过来,就是让他当面指认那位贵属。”

  骆三爷道:“那最好不过,骆老三担不起这个罪名,骆老三手下这些弟兄都是跟车跑了多少年,我倒要看看他们那一个是披着羊皮来蒙骆老三的,大成,去把弟兄们都叫到这儿来,让谭老这位弟兄认上一认!”江大成恭应一声,转身要走。

  谭北斗突然伸手—拦,笑哈哈地道:“不用了,骆老弟,也许是误会,很可能是那班匪类欺谭某人跟手下这些弟兄,认不全贵属,才冒充贵属,这位查车的,大摇大摆地把那些写好的信塞进了每一辆车里,人跑都跑了,再追也来不及了,虽然没能拿着他们,倒也拿着一个吕留良叛党之女,总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没白往关外跑这一趟,不打扰了,老弟台请歇着吧!”一拱手,竟然转身走了。

  江大成直发楞,看看谭北斗三个人走远了,忍不住问道:“雷声大,雨点儿小,这老小子虎头蛇尾,还没一个回合呢就鸣金收兵了。”

  骆三爷冷笑一声道:“谭北斗可不是轻易饶人的人,明知道咱们把人放走了,寄望着里许外那十几条狗呢,等到二晃落进那十几条狗手里,到那时候你再看他姓谭的是一副什么嘴脸?”

  江大成一怔,心也为之一揪,道:“三爷,您看二晃……”

  骆三爷摇摇头道:“这就要看他谭北斗跟咱们谁的运气好了,他背运他倒霉,咱们背运咱们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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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老天爷帮骆三爷的忙。

  背运的是谭北斗。

  车队又往前走了三天,没见谭北斗埋伏在四周的那些人有动静。

  骆三爷跟江大成揪了几天的心终于松了。

  坐在后队车里的谭北斗,不知道心里有什么感觉,怎么想?

  这一天黄昏,车队又停下来歇息了。

  车队并不是永远那么多人,坐车的人从一个地方到一个地方,也并不全一样,看看离自己的目的地不远了,总是要下车的。

  车队里的客人一天天的少了,车队里的空车一天天的多了。

  空车并不折回头,车队的最后一站是“张家口”,到“张家口”之后,人马都要补充粮秣,歇息几天,修修车,买点当地的土产,再折回的时候车队就都又坐满了。

  骆三爷几兄弟做的是这种生意,吃的是这碗饭。

  这种生意跟保镖差不多,可远比保镖苦,远比保镖责任大。

  想嘛,保镖保的是财货,而坐这的车的确是连人带财物都财货丢了大不了赔,人命没了要拿什么赔去。

  骆三爷兄弟这个车队名满长城以外,从没出错过。

  在这一带做这种十意不容易,江湖上不但要罩得住,吃得开,连沿途那一个连—个的蒙旗也得有交情。

  要不然就有好瞧的了,除了得应付那些个没地方没处容身跑到关外避风头,讨生活窜扰四处的江湖道上人物之外,还得留意那些人强马壮,来去像一阵风,个个是功夫了得的各蒙旗武士。

  关外夏日的黄昏,永远是闷热的,没有一丝儿风,地上的草连动都不动一动。

  护车的弟兄们找个地方弄几块石头,架起个临时的炉灶,点上火,那烟都是笔直的上冒,一点也不散。

  天边一大片红,跟血似的,让人看得心头发燥。

  想看点绿色的东西,偏偏这一带绿色的东西少得可怜,因为这不是个有水草的地方。

  仅有的几辆车里的客人都下来了,地上石头上不能坐,烫人,从车上搬下来些东西放在地上凑合了坐坐。

  外边不见得比车里好多少,没一个不是大把的掉汗的。

  就在这当门,后队一个黑衣汉子悄悄地离开了车队往远处走去,像是想一个人离远一点儿,找个凉快地方。

  前队的骆三爷却看得清清楚楚。站在他身边的江大成哼地一声冷笑开了口:“老狐狸憋不住了,已派人问去了,且看看他能问出个什么结果来。”

  江大成跟其他护车、赶车的弟兄一样,混身上下都让汗湿透了,衣裳上都结了盐粒子,老远便闻见一股流汗酸味儿,可是却没一个解开扣亮胸膛的。

  这是车队的规矩,车队来回在这一带跑,那一回也少不了女客。

  骆三爷没吭气儿,默然地望着那光亮渐渐下沉的天边。

  天刚黑的时候,那黑衣汉子从远处走了回来。

  去的时候是他一个人,回来的时候身后整整跟了十二匹骆驼,十一匹骆驼身上驮的是人,最后那匹骆驼身上驮的是好几大包东西。

  骆三爷一双老眼之中闪过了两道光亮,脸上刹时浮现一片凝重神色。

  他开了口,说了话:“前头左边是‘京城’,右边是‘杀虎口’,从‘杀虎口’过‘长城’横过‘山西’,翻过‘太行’就是‘河北’境了,要想到‘大名’去,从这儿动身最近,谭北斗打算离车队了,他说过,他不是轻易饶人的人!”

  江大成两眼一睁,道:“他敢怎么样?”

  骆三爷道:“他或许只动我一个人,不过他也有可能把咱们都带走,反正车队里的客人没几个了。”

  江大成脸上变了色,道:“三爷,您看是这样儿么?”

  骆三爷道:“除非他还不打算走,要不然他一定会采取行动。”

  江大成道:“那么我这就招呼弟兄们准备去,咱们跟他们拼了,拼一个是一个,拼一个不吃亏,拼两个就赚一个。”

  骆三爷微一点头,道:“也好,不过我话说在前头,他要动的只我一个人,不许你们胡来,咱们拿人家的钱不能让人家在不该离车的地方离车,大爷闯这块招牌不容易,我不能让它砸在我手里,他要真打算把咱们都弄走,到那时候再拚不迟。”

  江大成迟疑了一下,低头答应一声,转身走开了。

  任先生背着手从一边走了过来,还没到跟前便含笑说了话:“关外的天气可真热啊,我下回说什么也不到关外来了。”

  骆三爷强笑说道:“夏天里那儿不是一样,一到三伏天能住进冰窖里那才叫舒服,怎么,您快到地头了吧?”

  说话间任先生已然到了近前,摇摇头道:“不,我跟燕姑娘一样,一直到‘张家口’才离车。”

  不经意地往后队扫了一眼,话锋忽转,道:“后头怎么一下子来了十几匹骆驼,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骆三爷看得清楚,后队谭北斗那一伙人,除了三两个站在一边跟站岗似的,其他的都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道:“不清楚,恐怕也是吃公事饭的,要不然不可能跑到这儿来找他们。”

  任先生忽然抬眼望天,像自言自语,又像对骆三爷说话似的说了一句:“天气闷得出奇,恐怕要下一阵大雨。”

  骆三爷没在意,笑笑说道:“恐怕没指望,您不见一点儿乌云也没有。”

  任先生从天上收回目光,落在骆三爷脸上,道:“骆三爷,咱们车队上空可是笼罩一片乌云,您没看见么?”

  骆三爷一怔,旋即神情震动,道:“您是……”

  任先生倏然一笑道:“人变了,听声音还听不出来么?”

  骆三爷两眼猛地一睁,道:“您是那位……骆三可真是白长了这双招子,失敬。”

  冲任先生一抱拳。

  任先生笑笑说道:“您别客气,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您也别见怪。”

  骆三爷道:“您好说,您真人不露相……”

  任先生探探头,道:“不谈这些了,很可能马上就要下雨了,咱们总得想个法子避雨才好。”

  骆三爷道:“您的意思是说……”

  任先生道:“以三爷您看,我应付谭北斗,应付得了么?”

  骆三爷一怔,道:“您是要……”

  任先生道:“骆三爷您几位是在这条路上讨生活的,我不过是从这条路上路过,不怕跟谁结仇结怨。”

  骆三爷明白了,神情一肃,道:“谢谢您的好意,骆老三并不怕……”

  任先生淡然截口说道:“骆三爷,您是见多识广的老江湖了,应该知道凡事不能凭一时之意气,该多考虑考虑后果多往远处想想,骆三爷您仁义过天或许不怕什么,可是我不能让骆三爷几位永远背上个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叛逆罪名,眼下这几位,除了您骆三爷之外,那一个家里没有老,没有少的?”

  骆三爷脸色一变,一时没能答上话来。

  “听我的,骆三爷。”任先生接着说道:“待会儿谭北斗那方面一有异动,您带着车队走您的,让我来挡他一阵,只挡他这一阵,以后他就没工夫再去管别人了。”

  说话间江大成带着几个弟兄走了过来。

  骆三爷一摆手,道:“大成,告诉弟兄们一声去,咱们随时准备上路。”

  江大成一怔要问,骆三爷又一摆手,道:“快去啊!”

  江大成没再问,答应一声,带着几个弟兄转身又走了。

  只听任先生道:“谭北斗的人过来了,恐怕要请您到后头去。”

  骆三爷冷笑一声道:“他的架子可真不小啊。”

  任先生关切的道:“三爷只管跟他去,我陪您一块儿去。”

  一个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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