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心香-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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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栋房子,两端是两间小房子,中间是一个长方形的大厅,迎面上首,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左旁一排站立了一二十个年轻人,右旁一排站了七八个粗眉大眼的雄壮汉子,个个满面杀气腾腾。
那二十多个年轻人,个个长得英挺俊秀,人一见便生好感。
这时,大厅中央,正有一个年轻人倒在地上,被一个粗壮汉子用一根竹鞭抽打。
只痛得那年轻人满地翻滚,却是闷声不响,咬牙苦挨。
再看旁边站的那些年轻人,似乎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望着那被打的少年,还在指手划脚,窃窃私议,好像他的挨打是理所当然。
李中元想不到那些英挺俊秀的年轻人,竟然都是虚有其表的狠心人,对他们的好感立时消失殆尽。
同时,剑眉一轩,冷“哼!”之声,就将冲口而出,那杂工老人对李中元的心理反应,似是比李中元自己还清楚,李中元心方一动,那杂工老人已适时地伸手搭在他肩头上,传音道:“你不要气愤难过,这只是训练方式之一,而且还是最初步的训练。”
李中元一愣,传音问道:“这也叫训练?”
那杂工老人道:“这叫‘忍苦’训练,挨皮鞭抽,只是第一级,以后还有六级之多,最后完成于阴火炙魂之苦。”
李中元听得心惊肉跳,全身发麻,暗自打了一个冷噤,道:“‘阴火炙魂’是武林之中号称三大毒刑之一,惨绝入寰,他们受得了么?”
那老杂工笑了一笑道:“现在这批人或许还受不了,不过,老夫曾亲眼见到一次,那一次共是十八个人,只淘汰了三个,竟然有十五个在含笑中渡过了‘阴火炙魂’之刑。”
李中元简直不敢相信的打着颤声道:“那十五个人能通过‘阴火炙魂,之苦,岂不成了铁打罗汉,铜浇金刚么?”
那老杂工道:“恐怕比铁打罗汉,铜浇金刚还要厉害!”
经那老杂工这样一说,这竹鞭抽打之苦,真不值一提了,李中元便也无心再看下去,接着又问道:“还有什么可看的没有?”
杂工老人道:“东西当然还多得很,只是晚上没有别的可看的了,但是,老夫不希望你错过了今晚脱困的机会,如果你没有十分必要留下来的话,老夫劝你,适可而止,你既然和燕姑娘拉上了关系,将来有的是重来的机会,要知很多事情,欲速则不达,是不能勉强求取的。”
说得在情在理,真要了解他们训练的实际情形,事实上也非三天两日所能达到目的。
既然如此,多留几天与少留几天,也就没有多大出入,李中元要做的事情很多,这里的情形虽然隐伏着江湖危机,但不是他目前着手的目标,他不能也无需怍此无谓的冒险。
李中元略一分析思虑之下,心中已是有了决定,但他却皱了一皱眉头道:“在下冒死犯难而来,就此空入宝山而回,在下实在是心有未甘……”话声微微一顿,等着那杂工老人的反应。
那杂工老人显然一万个不愿李中元留下来,增加他的负担与影响他的工作,一听李中元已有去意,只是心有不甘,打铁趁热,马上接口道:“至于他们整个训练过程,老夫已有详细调查,只要你确实答应老夫,今晚出谷而去,老夫可以将整个调查资料给你,你该心满意足了吧!”
李中元这一着很高明,在愿打愿挨的情形之下如愿以偿,当然两人立时回到那杂工老人住处,带了那杂工老人给他的资料,在杂工老人暗自护送之下,到了那片树林之前。
只见树林之内,人影一闪,现出一个鸠形鹄面的老者,迎着她咧嘴一笑道:“燕姑娘就要出去了?”
李中元早经指示,柔声一笑道:“可不是,请老人家替我吩咐一声好不好,这次因为来得匆忙,也没替你老人家带得‘万里香’,下次我一定先买好带在身上,随时来,随时都可以带给你老。”
那老人呵呵一笑道:“你燕姑娘对老夫太好了,老夫先此谢了。”
“万里香”只是一种特制的烟草,并不十分名贵,但此老却是爱之成癖,燕燕投其所好,因此建立了彼此的交情。
那老人忽然轻轻拍了三掌,树林之内应声抬出一乘轿子,那老人亲自替李中元开了轿门,请李中元上轿。
这是进出山的规矩,无可循私,所以李中元也不客气,上了轿。
轿夫迈开大步,奔上路途,李中元忽然又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觉。
上次来时,他就有过这种感觉,因此一睡就睡到了地头,第一次对他来说,可说是大意,也可说是出乎意料之外。
但同样的情形,再来临时,他已经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当下闭紧呼吸,赶忙取出一粒药丸放大口中。
不幸的是,那药丸对他的昏昏欲睡丝毫不发生作用,他还是照样的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醒了回来,发现自己躺身在一棵大树阴影之下。
这时,只见树荫之外,已是阳光普照,—片光明。看时间,应是中午时分了。
蓦地,一声带着亲切口吻的笑声,起白他身旁另一侧,道:“燕姑娘,你醒过来了么!”
李中元转脸看去,原来是一个精壮汉子,左手提着一壶水,笑眯眯仲着右手来扶他。
李中元一时之间无法了解当前环境,只好任由那汉子扶了起来。
谁料,那汉子扶得她身形坐起来之后,忽然将左手水壶一抛,双手抱住他猛香起来,同时,口中还梦呓般地轻呼着,道:“燕燕,燕燕,我想死你了……。”
李中元但觉一阵恶心,气得几乎当时昏倒,不由双臂一抖,把那汉于震得倒飞了出去。
那汉子也相当了得,不备之下虽被李中元抖臂震得飞了出去,人在空中猛然吸气躬腰,曲膝蹬腿,使了一式“巧燕翻帘”,硬把去势如飞的身子刹住,敢情这汉子与燕燕早巳建立了关系,所以说话的语气,像是情人一样。
李中元心里盘算,自己该采取什么对策才是?……
那汉子见李中元低头不语,轻呼丁一声:“燕燕!……”又张开双臂向李中元抱来……
李中元可不是初出道的毛头孩子,江湖经验加强了他感触上的锐敏,差不多的事情,根本不须思索,单凭直觉反应,也能顿时看出其不平常之处。
如说这汉于与燕燕之间存在着某种关系,那绝不是单纯的贪爱,而是一种有目的的牺牲,换言之其主动必在燕燕,这汉子只不过是被利用的工具罢了。
但是,自己明明是乘轿而行,这时怎会落到这大汉手中,殊属费解?
李中元脑念如飞,立时作了一个果敢而冒险的决定,黛眉轻挑先是冷笑,接着,娇叱一声,道:“你找死!还不给我站住。”
李中元口中喝着,同时,暗中也提功较劲,有了准备,万一那汉子不听喝止,那就可能是自己看错了,迫不得已,只好猛施辣手了。
他喝声出口,那汉子一愣之下,竟然止作了前进之势,面现乞怜之色,叫了一声,道:
“燕姑娘,你不是答应过我,这次……”
这次什么?他没有说下去了,但李中元一听就明白,冷笑一声,道:“但是你呢?”
那汉子“啊!”的一声,眉开眼笑地道:“你要的我都替你办好了,你看!”伸手怀中,取出一张折叠得四四方方的纸片,向李中元身前走来。,他一面将那纸片交给李中元同时也胆大的伸出另一只手,搂住了李中元的腰肢。
李中元这时看那纸片要紧,无可奈何的扭动了一下,只好任他搂着。
那汉子对蒸燕似是又爱又怕,搂住李中元腰肢之后,却不敢再作进一步的侵犯,斜目看着李中元的反应。
李中元打开那张纸片,原来只是一张简要的山形道路图,上面也没有任何文字记载。
李中元心中一动,暗自忖道:“这张山形道路图莫非就是这条路上的图形?”
李中元心里这样猜想着,可是他毫无把握,因为,他现在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怎样落到这汉子手中?他是一点也不明白,但是,照目前的情形看,他甚至不能让那汉子看出他不是燕燕,自然更不能向那汉子口中打听了。
李中元皱了一皱黛眉,只是沉吟不语,意在先让那汉子发话,然后,随机应变,就话套话。
果然,那汉子忍不住问道:“燕姑娘,你看这张图画得怎样?”
李中元道:“我怎知道你画得对不对。”
那汉子怔了一下,笑道:“是我问错了。”
李中元马上接口道:“还是你自己向小妹解说一番吧!”
忽然改口自称小妹,这对那汉子似乎有着一种无形的鼓励力量。
只见那汉子一脸欢喜之色,抚着他的脸,指着图上一点道:“这个位置,就是我们现在存身的地方,我的责任是负责这一段距离。”
那汉子指着地形图说明,李中元已是毫无疑问知道自己猜想不错,只是自己明明是坐轿的,现在那轿子那里去了呢?
李中元一面想着正事,一面计算他所指的那段距离,只是全图十分之一,信门问道:
“你这一段距离有多少路?”
那汉子道:“—百里。”
李中元“嗯!”了一声,那汉子讨好地指着图形自动告诉他道:
“其实你坐的轿子,只走了十来里路,就交到了我们手上,由我们接递飞送,所以,千多里的路程,只不过十来个时辰,要不知内情,只怕任谁也想象不到吧!”
李中元这一下完全明白了,一声:“多谢!”便收起了那份地形图,接着问道:“你这一百里路规定走多少时间?”
那汉子道:“一个时辰,刚才我急赶了一阵,大约可以多出来一刻时光……”
一语未了,惊叫一声,跳了起来,道:“啊!糟了!没有时间了,我们只得走了。”
李中元有意捉弄他,忽然伸手拉住他道:“急什么!我们……”
那汉子摇头不迭地道:“今天没有办法了,只有等下次机会,快上来,我还得好赶一阵呢!”转过身形,双膝微曲,似是要背着李中元上路。
李中元笑道:“既然赶路,何苦再劳累你,小妹还是自己走吧!”
“不行,还是我背你赶吧,叫别人看见了,否则,我们两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李中元纵身那汉子背上,那汉子背起李中元,身形一起,便如脱弦之箭,猛赶急迫。
李中元悠闲地在那汉子背上,掠目四顾.只见山路崎呕,四周尽是不毛之地,那汉子奔行其上,却是平稳快速已极。
那汉子不但奔行奇快,而且,耐力亦是奇强,沿途竟然不再休息,一口气的猛赶。
一阵急赶之下,那汉子忽然停身下来,掏出一粒药丸交给李中元道:“前面我就要交班了,你快快把这迷药服下。”
李中元接过丸药,投入口中时,压入舌根之下,当那汉子继续上路时,—张口把那迷药轻轻的送出老远,接着全身一舒,软软的瘫在那汉子背上,装作昏迷过去了。
那汉子大约又奔行了十来里路,身形一停,便听到一个粗壮的笑声道:“老赵,你又迟到了盏熟茶时光,小心迟早有一天,你会死在这上头!”
那汉子笑嘻嘻地道:“包涵!包涵!这是—点小意思,请你老哥多多包涵。”显然,有了一份人情。
那接手的汉子一面接过李中元,一面规劝地道:“老赵,不是兄弟说你,你这毛病要改改才好,就算人家昏迷不知,哑巴吃黄莲苦在心里,可是你要爱惜你自己的身子啊!”
那汉子一面唠叨着,一面迈开大步,跑上了路。
李中元这时张开眼来,尽情默记路上情景。
一路交递下去,谁也没发现他把整个的地程看得清清楚楚。
最后,果然又把他送回轿上,下轿的地方,也就是来时上轿的地方。
这时,又已到了深更半夜时分,家家关门闭户,都早已入了梦乡。
李中元现在的身份,现在的打扮,自己想起来都脸红,自是不愿让人看到,当然,更不会去叫门投店,只好客串梁上君子,恢复了自己的男性尊严。
且说简又青在李中元去后,当即送了一粒潜龙丸和一份适于郭倩霞修练的武功秘笈。
这都是李中元临去前,替她准备好的,郭倩霞自看清李凯真正面目之后,对他已是痛心万分,因此一颗芳心,便为周吉人所获得。
简又青与郭倩霞有着同胞手足一般的感情,当她把“潜龙九”送给周吉人,交郭倩霞服用之后,她便亲自为郭倩霞守卫护法。
简又青是过来人,知道服用“潜龙丸”后,由于身体急剧变化? 是要经过一番艰苦的奋斗与忍耐,才能尽得其利。
但郭倩霞出身在富豪之家,平日像花朵一般供奉着,那里吃过什么苦头,因此担心她吃不了这种苦头,而发生意外,所以,简又青便一直守在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