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心香-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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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中元双目之中精光大盛道:“夫人之意是……”
简又青内疚噬心的一咬银牙,道:“来日方长,请暂息关爱之情,小妹感激无极。”
李中元回心着想,只觉简又青性行高洁,令人起敬,肃然点头道:“小兄何幸,得与青妹为侣,青妹所言甚是,小兄不敏,敢不如命。”
简又青没想到李中元从善如流,这样好说话,内心歉愧之念更甚,要不是她念后果严重,她几乎忍不住投向李中元怀中,剖心相向。
可是,这时她只有忍苦心头,流着眼泪,道:“多谢大哥!”缓缓把娇身偎入了李中元怀中。
李中元知道这是简又青从心坎里发出来的感情,真挚而高洁,不敢稍生绮念,轻拂着简又青头上秀发,低声说道:“青妹,你请上床安息吧!”
简又青抬起螓首,举着明朗秋水般的灵眸道:“你呢?”
李中元道:“小兄习于坐息,坐在此处就可以了。”
简又青这时脸上已是阴霾尽去,换上柔美的笑容,道:“不行,这不是三朝两日的事情,小妹拥被高卧,于心何安,大哥,你我都非普通儿女,但得心存皎洁,何妨共床而眠,小妹为大哥理衾整被了。”大大方方地理好了床被。
李中元为示胸怀磊落,微微一笑,道了一声:“多谢青妹!”便自宽衣就寝。
简又青暗自一叹,和衣睡在另一头。
世人常把“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两件事,视为人生两大至乐之事,而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却成了人生最最难以忘怀的漫漫长夜。
三朝回门,威公府便算简又青的娘家,简又青未回威公府之前,心里就担心着一件事,将会有什么使命交付下来。
小两口回到威公府拜见郭老夫人时,简又青担心的对,果然来了,在小丫头送茶时,她收到了一张小纸条,纸条命令她回到她原来所住的房中去,听候吩咐。
简又青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藉口缅怀往事,回到了她原先所住的房中关上房门,等待接受黑袍人的使命。
简又青被迫行事,心中却是一千万个不甘不服,未关房门之前,她就先把房子搜过一遍,不见藏得有人,关好房门后,心中不由得暗笑一声,忖道:“我倒要看看你怎样现身出来,与我说话……”
她心念方动,忽然房中响起那黑袍人的声音道:“简姑娘,老夫恭喜你了!”
简又青一听那声音,似是发自柜中,她跑过去打开衣柜,门里哪有什么人。
这这时,只听那黑袍人一笑道:“简姑娘,你不用枉费心机了,老大不在房中。”听这声音,又似来自梳妆台之后。
简又青一回头,只听那黑抱老人的声音又发自头顶上道:“好好地坐回去,与老夫回话。”
“简又青曾听师父说过,内功火候到达役气成形的至高境界之后,可以“分音化神”,把话用各种方位,送人受者耳中,而令受者莫辨东西,简又青暗中一凛忖道:“难道那黑袍人已经身具如此功力?”
她心惊肉跳之下,坐回椅子上,又起了一个念头,放刁的轻声说道:“有何吩咐?”
她话声说得很低,更没有使用丝毫真力,她倒要看看那黑袍人听不听得到。
黑袍人的声音冷笑了一声,道:“你给老夫安份下来,好好的听话。”
他竟然还是听到了,简又青惊凛已极地暗叹了一声,道:“老前辈神功无匹,晚辈敬服了。”
…
第 七 章 智救威公府 功慑冷魂宫
黑袍人的声音显出颇为受用地笑了一笑,道:“你知道老夫今天找你谈话的用意何在?”
简又青道:“想了解晚辈与李中元之间的秘密。”
黑袍人轻笑一声道:“你们之间,在老夫眼下,哪有什么秘密,老夫哪一件事不知道。”
简又青不大相信地道:“你老前辈真的都知道?”
黑袍人一笑道:“你不相信是不是,老夫可以说几件事给你听一听。”
话声微微一顿,不待简又青接话,马上又道:“譬如说,你和李中元之间,至今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不错吧?”
简又青“啊!”地惊叫了一声。
黑袍人笑着又道:“你们也从来没有谈过‘翠谷之秘’,对不对!”
简又青听得愣然,暗叹了一声,忖道:“看来这黑袍老人实在厉害,怪不得姑妈与周吉人对他怕得要死,我……。”
想起自己,简又青不由得皱起了一双蛾眉,心情沉重得不敢往下想。
黑袍人道:“所以老夫特别警告你,从今以后,你最好乖乖地听话,少在老夫面前玩花样,哼……。”
简又青怵然遭:“晚辈不敢了,今天一定马上向他询问‘翠谷之秘’就是。”
黑袍人道:“‘翠谷之秘’倒不急于探听,老大要你今晚就和他做一对实至名归的夫妻。”
简又青大急道:“老前辈,晚辈转不过圜啊!”
黑袍人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你道老夫不知道么?你不和他成亲,分明是故意叫他对你起疑心,然后,你就藉此向老夫搪塞了。”
简又青听得冷汗直冒,叫道:“晚辈绝没有这个意思。”
黑袍人道:“既往不咎,你今夜和他成亲就是。”
简又青急得直叫“老前辈’,可是再听不到黑袍人回话了。
简又青这时真是尴尬到了极点,这不是明明作贱她么?
简又青但觉心痛如裂,两行清泪己不知不觉地挂上了两顿。
蓦地,门外响起郭倩霞的叫声,道:“表姐,娘有话要和你说哩!”
简又青打开房门,郭倩霞见了她脸上泪痕,一怔道:“李中元真对你不好?”
简又青叫道:“别胡说。”忙忙的揩去脸上的泪痕。
郭倩霞道:“那你为什么独自躲在房里哭呢?”
简又青掩饰地道:“想起了我去世的娘哩!她老人家……”
说到去世的“娘”,简又青真的悲从中来,声音一哑,眼泪又涔涔而下。
郭倩霞轻叹一声,信以为真,没有再说什么。
郭老夫人只叫简又青一人进入她卧房之内,简又青方要问郭老夫人有什么事时,郭老夫人已是一撩被子,现出了小表弟郭松龄。
简又青只见郭松龄这时蜷曲如虾,四肢五官都缩作一团,全身汗水如浆,睑上痛苦之色,不可言状。
简又青大惊问道:“姑妈,表弟怎样了?”
郭老夫人用被子盖回郭松龄,把简又青拉向一边,轻声道:“你有什么地方没有听那黑袍人的话?”
简又青这才明白过来,那黑袍人原来用这种残酷的手法迫使姑奶听命,当下心中又是难过,又是委屈地道:“他怪我没有真的和李中元成亲。”
郭老夫人双眉一苦,道:“他不喜欢你?”
简又青摇着头道:“不是!”
郭老夫人悲声一叹,道:“孩子,姑妈也不好说什么了,你就可怜你表弟吧!”
简又青面色一惨,抱住郭老夫人咬牙点头道:“姑妈,青儿今天就和他成亲就是。”
郭老夫人紧紧地抱着简又青,姑侄两人的两颗心,都已被痛苦撕裂得粉碎。
蓦地,黑袍人的话声飘入她们耳中道:“解药就在桌上,给他服了吧。”
郭老夫人与简又青霍地一分,一同投目向桌上望去,可不是,桌上果然有了一粒药丸。
郭老夫人把那药丸急急送人郭松龄服下,接着便替他推拿起来。
这种情形,对郭老夫人来说,已经不止一次,推拿手法极是纯熟,片刻之间,郭松龄全身皆舒,霍然而愈。
郭松龄翻身坐了起来,见了简又青不好意思地面孔一红。道;“妈,真奇怪,我的病明明好了,怎样又来了。”
孩子被人下了毒手,兀自不知,还以为是生病。
郭老夫人含着眼泪扭开睑道:“还不是你自己不小心,昨天晚上又着凉了。”
郭松龄跳身下了床,一溜烟地跑到外面去了。
郭老夫人望着他向外跑动的背影,摇头叹息道:“你看,他哪里晓得他的病是人为的啊!”
简又青有很多话想问,但又怕黑袍人听去,不说话又憋得慌,只好一低头,出了老夫人卧室,去花园之中一舒郁怀。
到得花园之中,只见李中元正与周吉人从一旁转了出来,周吉人一眼见到她,便叫道:
“弟妹来得好,正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简又青一见到李中元,便不由得想到今天晚上就将纵体入怀,与他成就好事之时,下意识的玉面一红,道:“什么事!”缓缓走了过去。
周吉人道:“刚才我们谈起先师的事,中元打算明天就带你去拜谒先师墓庐,你有什么意见没有?”同时向简又青使了一个眼色,似是要她力劝李中元暂缓此行。
阎又青顺着周吉人的意思,问李中无道:“为什么明天就要走?”
李中元道:“青妹,你有所不知,如果明天不走,就赶不上他老人家忌日了,而带你去朝墓,更是我多年的心愿,青妹,希望你能够体谅这一点。”
简又青双眉一颦,正要想出一番理由支持周吉人时,耳畔忽然传来黑袍人的传音细语道:
“他既然这样说,那你们就去吧,不过,你记着老夫随时在你身旁。”
简又青暗暗吁了一口气,柔顺地道:“大哥既然有此心愿,小妹陪你去就是。”瞥眼间,周吉人似是已得到黑袍人示意,再没有不安之色了。
李中元高兴地笑向周吉人道:“师兄,你看,我说她没有问题,是不是,那么你也清准备一下吧。”
周吉人原先是因为黑袍人不希望李中元离开长安,自己内心之中,又何尝不想同去一拜先师墓庐,当下欣然道:“小兄现在就去向郭大人告假去。”匆匆离开了他们。
晚上,简又青正不知如何向李中元表示的时候,李中元却像疯了似的向她展开了袭击。
简又青这些天来,已看出李中元绝不是这种人,他这种行为,分明是中了黑袍人的算计,这使简又青对黑袍人畏忌的心理更是加深了一层。
一阵狂风暴雨过去,李中元已是呼呼大睡了过去,简又青却是望着帐顶,脑中是一片空白,她为自己悲哀,也更为李中元哀悲,李中元怎会想到,将来对他最不利的,竟会是自己呢?
她也不知自伤自悲了多久,李中元忽然惊叫一声,明白了自己刚才做了些什么事情,望着简又青又急,又羞,又愧,又悔地张大着嘴巴,口中除了“青妹!青妹!……”之声不绝外,他己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简又青心中是又爱又怜,回身一把抱住李中元,用行动表示了她自己对中元的歉疚。
简又青这时的心情,正如同“黄连树下弹琴”——苦中作乐。
春宵苦短,外面已是金鸡报晓,催促他们束装上道了。
周吉人过府而来,他随身多带了一个老苍头,简又青口中不说,心里却怀疑那老苍头是黑袍人暗中布置的耳目。
乾坤一绝傅龙夫生前隐居王屋山,李中元时来运转之后,回到王屋替师父盖了一座墓庐,他们出得长安城之后,一行四人,快马加鞭,兼程赶路。
五天之后,便赶到了王屋山。
他们在山下备齐了香烛纸马,三牲应用祭品,才向深山之中走去。
约在夕照黄昏时分,他们连越峰峦,立身在乾坤一地傅龙夫墓庐之前。
这座墓庐建筑得非常巍峨,四周更是打扫得纤尘不染,他们的到达,已惊动了守庐之人,只听墓庐之内响起一声道:“莫非是公子回来了么!”一个独眼断后、光头驼背的老人,从墓庐之内迎了出来。
李中元望着那人一笑道:“老蔡,辛苦作了。”
接着,便替老蔡介绍了周吉人和简又青及周吉人带来的老苍头老陈。
老蔡以礼见过周吉人与简又青使伸手去接老陈带来的祭品。
老陈正持把祭品交给老蔡,老蔡口中忽然发出一声怪笑,道:“朋友,你真的姓陈么?”
双手一翻,蓦地向老陈的腕脉之上扣去……
此举虽然大出意科之外,但他出手并未到达闪电般的快速,老陈如果有心闪让,应是不会太难。
但老陈只惊叫一声,便任由老蔡扣住一双腕脉。
倒是一旁的周吉人与简又青因怕老蔡伤了老陈,回去无法向黑袍人交待,心中一惊,顾不得开口喝止,已是双双同时出手,向老蔡肩头点去。
这时只听李中元轻喝一声,道:“老蔡,你疯了么,还不与我放手。”
“老蔡一放手,周吉人与简又青也同时收手而回,周吉人更是面色一正道:”老蔡,老陈可是威公府数十年老人,你这样无事生非,岂不叫人笑话,还不向老陈赔个‘不是’!”
老蔡眨着一只独眼,向老陈一抱拳,道:“算我金眼神雕蔡眇定眼,看错了你陈爷,请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