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似狂潮-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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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取消?尉靖略略松口气。但是立刻更惊觉地道:“这一切是不是你妈……”尉靖机敏的脑筋一动,毫不弱犹豫地说出心中的猜测。“在搞鬼?”
尉毅若有似无地点点头。
一名服务生走了过来。“两位尉先生,尉老夫人要我告诉二位,你们一定有很多话想问她,请两位跟随我到尉老夫人订下的套房与她一谈。”
尉毅与尉靖下意识地往主持台一看,陶秀云果然不见了。
尉靖二话不说就跟在服务生后面走。
“你等等,万一我妈在那个套房里又设了什么圈套的话——”尉毅多想了一层。
尉靖脚步不停。“岳宁不在你身边,也不在我身边,有很大的可能是在她手里,对吧?”就因为这样,即使是龙潭虎穴他也要去闯。
尉毅看着尉靖疾走的背影,知道他真如自己所猜测的想透了、不再对岳宁松手,不禁感到安慰,也诧异他流露出来的敏锐直觉与警觉。尉毅立刻跟上他的脚步,去会母亲。
套房里看不出有什么陷阱,只有陶秀云一个人静静地等着他们。那森寒的目光从他们一进门之后就瞪着尉靖不放,不掩她深绝的恨意。
“妈,这到底怎么回事?”尉毅打破沉默问。
“毅儿,令天没有你说话的余地。”她首先封住儿子的嘴。“当年就是因为你废了左手,我怕你再为了这个杂种伤到其它,我才憋着一口怨气憋到今天。”
“妈,你——”尉毅不死心道。
“闭嘴,你不想‘有人’因为你的干涉而遭遇危险吧?”她下最后通牒。
事关岳宁安危,尉毅只好踅到一边去,让母亲与尉靖对峙。
虽然为了失踪的岳宁心急如焚,尉靖仍稳稳地迎向她的怒视。“你有什么火气,尽管冲着我来好了,不要波及无辜。岳宁失踪,是不是你叫人带走它的?”
“怎么?你很担心吗?”陶秀云刺耳她笑,以尉靖泛白的神色取乐。“是,什么都是我做的。是我要岳宁嫁给尉毅,是我散布毅儿要与岳宁结婚的消息,是我一手筹备这个婚礼,是我亲自取消令天的婚礼,也是我叫人把岳宁强行带走,什么都是我做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尉靖站在她面前,克制怒气、提醒自己这个半疯狂的女人纵有千般不是,也曾经扶养他与岳宁多年,他就是再想掐着她的脖子问话,也得念及她曾施舍给他们的恩情。“为什么?”
“当然是要报复你、让你痛苦!怎么样?心爱的女人被劫走,心里很难受吧?”
“您果然知道了……”尉毅皱眉。事情至此,恐怕是越来越棘手了。
“是的,我知道了。你们那晚在书房的谈话,我全听到了。”陶秀云扬起得意阴诡的笑容。“你们没想到吧?”
闻言,尉毅槌了墙壁一拳,尉靖咬了咬下唇。陶秀云就是尉家最可怕的人物,只要有她,尉家就没有热度,只有寒冰。
“所以找设计了这一连串圈套,从用计要岳宁答应结婚,到她今天逃婚、刚好来被埋伏好的冒牌出租车司机带走。这整个过程,没有一丝一毫脱离我的控制,很厉害吧?”陶秀云得意地吹嘘她的超完美计划。“虽然这个计划要动员不少人,很难做到完全保密,但是我何必要瞒所有的人?只要瞒过你们三个人就够了,不是吗?
事实证明,我设计的一点都没有错,你们全中计了,这就叫做‘姜是老的辣’!“
“你……”尉靖为之气结,他该拿这个与疯狂无异的女人怎么办?
掐着她泄恨也不行,岳宁的命还握在她的手里!他几乎要咬碎牙齿。
“觉得无可奈何吧?是不是很痛苦?这就是上天给你的报应,罚你这么多年来让我羞耻、难堪、难受!”
尉靖再也忍耐不住,他愤道:“搞半天,原来你只是要我痛苦。要我痛苦的办法有很多种,譬如说再拿一只棍子敲坏我的手——”
“尉靖!”尉毅大声喝住他。他以为母亲不敢吗?此时她没有什么不敢的!
尉靖挥挥手,要做别插嘴。“不管你要我怎么痛苦都可以,但你何必扯上别人?岳宁还是你老朋友的女儿。”
“谁叫她要勾搭上你。会走到这一步算她活该!”她冷酷地道。
尉靖的心脏猛胸腔。她真的会伤害岳宁!他悚然发现,陶秀云已经被积压的恨意蒙蔽了理智,会做出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谁也阻止不了——尉靖再也无法维持勉强撑着的礼貌风度,他上前一步,逼视陶秀云,“说!
你把岳宁藏到哪里去了?“
“哈——”她无情地狂笑一声,此刻在皮包里的手机蓦然响起,她接起。“喂?”
“尉老夫人,不好,我们刚才把岳小姐抓进您的别墅时候,她拚命挣扎,不裆道为什么,她突然开始流血,好象是从大腿内侧流下来的……”
“有这种事?”怎么在这么重要的关头搞这种飞机?陶秀云下令道:“你们等我过去再处理。”
“来不及了,她刚刚一直喊痛,我的几个手下怕闹出人命来,已把她送往唐氏医院急救……”
陶秀云尖吼,事情都乱了要“饭桶!那你现在打电话来给我做什么?”
“我来向夫人您瓤报。对不起,我们办事不力……”电话那头传来嗫嚅的道歉声。
“混蛋!”陶秀云边收线边骂道。
岳宁流血了?尉靖努力侧耳倾听后,惊悸不已。她到底被怎么样?天哪!他的心在瑟瑟发抖,听到电话那头说“闹出人命”时,他的血液几乎要冻结了,他从来没有那么怕过,千万种可怕的猜测划过他的脑际。
不行:他不能害怕。事情从现在起,显然已经脱出了陶秀云的掌控范围,他要赶在她之前早一步到医院去守护岳宁,不让她再受到一丝伤害!
尉靖转身跑出房间,尉毅紧跟在后,尉靖此刻已经顾不得与陶秀云周旋,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飙到唐氏医院去!
尉靖与尉毅赶到医院以后,向急诊服务处询问,才知道原来岳宁还在急救。
“她有出血的现象,目前医生还在帮她急救,看能不能保住肚子里三个月大的胎儿。”护士小姐耐心地对两个冲进来的大男人解释。“刚才有几个人把这位小姐丢在急诊中心就走了,所以她尚未填写资料,你们哪一位是她的丈夫,请来填写资料。”
尉靖呆住了,无法动弹。
护士刚刚说什么……胎儿?岳宁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她为什么没有告诉他?疑问一个接一个冒上他的心头,他心里除了痛,还有苦涩。
尉毅从护士手中接过资料卡,指了指尉靖。“他才是岳小姐的末婚夫。不过我想,他有点担忧过度,所以我帮他填好了。”
怎么走到急救室门口、怎么坐上等待的长椅,尉靖都不知道。他脑海里只盘旋着一件事——岳宁有孩子了……三个月?不就是岳宁到他公寓那晚受孕的吗?不容否认,这个孩子当然是他的,但岳宁为什么不说呢?尉靖紧紧揪着自己的头发。是岳宁不肯说?还是不敢说?
是不是因为他声明非得要断了手才肯要它的严拒态度,让她不愿跟他提起这件事!
天哪,一个孩子,一个他与岳宁一起创造出来的孩子,他却差点错过!
尉靖惊跳起来,发现自己在急救室门口踱来踱去。墙上代表正在替病人动手术的红灯亮着,好刺眼,不仅刺眼,也宛如一把刀刺进他心里,薄薄的门板更残酷地隔开他们俩!
他心惊胆跳。如果今天的婚礼不是被陶秀云取消,如果他没有赶去阻止她结婚,她是不是就这样怀着他的孩子嫁给尉毅了?
她怎么可以这样?!尉靖痛心不已。岳宁现在还好吗?他们的孩子好吗?若岳宁和孩子任何一方有了万一……尉靖越想心越慌,越慌越觉得是自己的错。在岳宁正在受难的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傻,不懂得好好珍惜她,非得搞成这样,才在这里自责不已。
要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有那些愚蠢到家的借口,事情也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
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哼,原来是有了奸情,还怀了孽种。”计划功亏一篑的陶秀云随即跟来欣赏尉靖痛苦的表情。她从护士那里得知岳宁已有身孕的消息,也猜到那是尉靖的种。
她冷哼。“一个天生杂种,一个忘恩负义,难怪喜事不成,马上就要办丧事!”
尉靖再也受不了了。陶秀云可以骂他打他,但绝不可以诅咒岳宁与孩子!
“你闭嘴!”他惶然地抹把脸。
“我为什么要闭嘴?”她的恨意全部倾泻而出。“我就是为了要看你痛苦才跟来的。”
“岳宁跟你有什么仇,你要这样恨她?”
“她唯一的错就是看上你,关键是在你。”陶秀云如梦呓般喃喃自语着。“我恨死你了,你的存在,是我一生的污点,代表我当年选错夫婿、御夫无能,才会让你这个杂种出世。”
尉靖心里烦乱极了。岳宁与胎中的孩子正有危险,他心里乱得压不住话,他红着眼吼道:“我的出世又不是我能选择的,你恨我这个做什么?”
陶秀云没想到他会反击,她气得发抖。好,要掀旧帐大家一起掀:“出世不是你的错,那我问你,你为何要入籍尉家?为何不跟你的交际花母亲嫁给别人?”
“那不是十岁的我能选择的!”
“你可以对你母亲说不要!”
“但是我连说都还来不及说,就被抓上车载到尉家来了!”尉靖烦躁狂吼,踱步更快。“要不是我当时无力反抗,我也不愿意离开我姥姥到尉家。你以为我很稀罕吗?”
“那遗产你怎么说?”陶秀云咄咄逼人。
“我怎么知道老头子要分一份给我?我又不想要!”他走到墙边,用力槌了一托。
陶秀云气结。“毅儿的手呢?那一棍明明该打在你身上!”
这时,静默在旁,闭目暗祷的尉毅发飙了。“闭嘴!这里是医院,安静一点!”
陶秀云闻言反而更歇斯底里地大吵大闹。“毅儿,你还是站在他那边对不对?
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好?为一个来争夺财产的杂种伤了手,还悖逆我!“
她尖锐的指控也挑起了尉毅的伤口。岳宁如同他的亲妹妹,她会逃婚也是他怂惠的,现下她正在急救,他的心里不比尉靖好受,他也有发泄心中不平怒气的冲动。尉毅嘶哑道:“为什么我总是站在他那边?母亲,你有没有想过,这是因为你的缘故?”
陶秀云防备地看他与尉靖一眼,不想被儿子扳倒。“你们不要把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
尉毅已经收不住口,他低吼。“你为什么不愿意自我反省?自从父亲死后,你知道尉靖也得到三分之一遗产的继承权之后,你失常好一阵子。家里失去了父亲,你又常常精神不好,公司的事、家里的事,人人都找我这个尉家长子裁示。我那时才十几岁,却几乎变成了一个”当家“。没错,你是痛苦、尉靖是痛苦,难道我就不痛苦吗?”
尉毅多年来第一次卸下强者的面具,疲惫而沧桑道:“我那时不过才十几岁,就要学着面面俱到、照顾周全。你怪我太护着尉靖了,但你有没想过,万一你动了他,我要眼睁睁看着你被执行遗嘱的律师撵出尉家、取消遗产的继承。更何况你要伤害的人,是跟我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呀,你要我怎么能不管?”
陶秀云听得呆了。她没有想过,毅儿居然会说出这些她意想不到的话。
“我真是失望,你为什么要怖这一局,伤害尉靖、伤害宁宁,甚至不惜伤害我?你为什么不能把仇恨忘记?爸爸死了那么多年,你都还抱着陈年往事不放……”
他摇了摇头,觉得好累。“妈、尉靖,你们一个老是恬着仇恨、想要报复,一个想爱又不敢爱宁宁,我在你们之中协调得很辛苦、很寒心。你们都太任性了!为什么不能想想,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无奈,而去学着互相体谅呢?”
“尉毅……”尉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征征地望着尉毅,心里乱纷纷,什么都不能想,只能牵挂着岳宁与孩子。
每个人都有属于备己的无奈?
这句话像一俑冷水,直接泼入陶秀云熊熊的恨火中。她跌坐在长椅上,蓦然觉得这个把月来的自己太可笑了,她竟兴致勃勃地安排了一个诡计,最后却伤害到她的毅儿!让他这么累、对她这么失望……气氛僵凝着,这一天发生太多坏事了,多得需要一个好消息来让人振奋精神。
尉靖踅到长椅旁坐下,一瞬也不瞬地盯着红灯看。他发誓,今后他一定把岳宁放在自己的掌心呵护,绝不再假他人之手。如果命运之神还肯垂怜他的话,再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会——红灯熄了!
尉靖箭步跃近急救室的门,等待医生出现好象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