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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谁是谁的鸡肋by小马疯跑(先虐受再虐攻he)-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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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是谁的鸡肋7
  苏桦在数着旧房子还能存在剩余的日子,也等来了他在新家的新一次过年。
  苏桦从没有其它小朋友对年有种不同寻常的渴望,尤其是李东,早早的把积攒好的钱变成霹雳叭啦的东西,在硫磺霄烟中体会了他对年的全部意义。苏桦他记忆中的过年,就是那几天会是妈妈爸爸最不高兴的几天,爸爸要回乡下,而妈妈要回上海,苏桦总是轮翻在这两个地方选择,跟谁走,另一个都会不高兴,其寮苏桦那两个地方都不愿意去,不要说乡下连个像样的厕所都没有,让他撅个屁股蹲在一个专用的大坑前,总觉得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还有那种大炕,一家人不分男女全挤在一堆睡觉太不可思议了。而上海,那个唯一的至亲外婆似乎并不怎麽喜欢他,有一种冷冷的讲究,也让苏桦喜欢不起来。
  这一次没人让他选择,还不到三十,苏桦就整理了自己的书包,和新爸爸妈妈坐了六个小时的汽车,到了一个完全被大雪覆盖的地方。
  那个村子和自己曾去过的村子没有什麽太大的区别。倒是这里是一个大家子。光爸爸给他介绍的叔伯就有六七个。
  他们一家离一家不算远,都是低墙黑屋子,炕头烧着口大锅,炕後放着装粮食的大仓。每个人见了他都给了他十元钱,然後就是爸爸不明所以的笑容和妈妈涨红着脸拉着苏桦叫人。
  “叔叔,婶婶。”
  “伯父,大妈。”
  苏桦平生第一次把各种称谓在嘴里过了一遍。
  最後是“爷爷、奶奶。”
  苏桦叫了爷爷、奶奶,後,没有得到预期的十元钱。爷爷坐在一个支起的大方桌的首位,嘴里吸着长长的烟袋。
  “甭叫我爷爷。”爷爷的一个声音吓了苏桦一跳,脸一下涨得通红,手足无措地躲在妈妈的身後,看着那个瘦瘦的老人气得哆嗦的把烟嘴一下一下磕在桌沿上。“我们陈家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他姓啥,你个畜生竟然让他连姓都不改,我都说了不行,你们非得顺得自己的意思来啊,生不出娃,都说了让从老三家过一个来就行了,再怎麽说,那都是我们陈家的,现在弄个这麽大的,指着让人看笑话。姓也不改,你们糊涂啊,去叫他把姓改了再来。”
  苏桦晕了,看着低着头的养父,看着偷偷抹泪的养母,不知道是该站着还是该找个地方躲起来。
  苏桦就站在厨房的过道里,看着穿堂风从门口的厚布帘里刮进来,吹得一身冷冰冰的。苏桦饿了,渴了,坐车来的时候,苏桦吃了妈妈从厂门口付食品店里买来的点心,近十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人过来喊他吃饭,没有人给他一杯水,养母和那一屋子老老少少进进出出端碟子上碗,没有那个老人的应允,甚至没有人敢和他说话。
  养母的视线有一种明显的卑躬屈膝,那是苏桦从她和任何一个说话,都得陪着笑脸看出来的。当然那个视线也在躲着他,每一次端着盘子从他身边走过,总是保持着一种没有看见的状态。
  苏桦说不上来什麽感觉,只是木木的、傻傻的站着,手里还拿着他的那个书包,怕挡了这群忙着年夜饭的人来来往往。
  听着二婶喊着:‘那个还没好,再到点香油就行了啊。’
  看着大妈推着那个差不多六、七岁的男孩“三儿,饿了,饿了先让你爹给你弄点丸子吃,我这就好了。”
  听着养母低低地却是努力地接过那一盆子碗碟。“我来洗,大姐你们先去吃去,我来洗。”
  苏桦悄悄拉开了门帘,背着他的书包钻进了外面的黑暗中。
  村子外面没有多少人,人大多在家里吃着团圆饭,苏桦看了半天,看到前边有一颗大树,树下还有有村子里农闲里的石台子,石凳子,苏桦走过去,不敢坐石凳子,太凉了,只能蹴着身子蹲下靠在大树上。风吹得他的脸直疼,耳朵冻木了,刚开始他还会用手搓一下,後来连碰都不敢碰,一碰,耳朵都能裂下来一块。
  偶而有几个小孩出来放炮杖,‘劈呖叭啦’一串子,惊起了村子里面所有的狗叫成了一片,比炮杖来的更热闹。苏桦就想这个点李东也一定在摆弄着他的那些家底,在楼下疯跑的不亦乐乎,还有阿黄,一定早躲得远远的了。他还记得张宽最坏的一次竟然把鞭炮绑在阿黄的尾巴上,後来鞭炮炸响了,阿黄惊得上窜下跳,苏桦在後面追了一路,真到半夜才把躲在树上的阿黄找回来。
  风越来越大,天黑透了,苏桦绻成了一团,远远的他听到有人在叫着他的名字,苏桦冻得身体都僵了,站不起来,只能哑着声音答应着,我在这里,我在这里。这个声音只有他自己听得道,那是一个他怎麽也发不出来的声音。
  他不知道在这里待上一晚上冻死了更好还是跟着他们回去,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什麽样子更好。
  苏桦不记得养父母最後是怎麽找到他的,他真的快要睡着了,後来他被养母背到了二婶家,吃了养母给他下的热汤面,看着她抖着手一筷子一筷子把面喂到他嘴里,还看到她眼泪一串串砸在床单上。
  妈妈没有问他为什麽要跑出去,他也没问妈妈为什麽要哭,只是从口袋里套出手绢递给了妈妈。然後就着妈妈的手吃完那碗他怎麽也说不出口的没有放盐的面。
  谁是谁的鸡肋8
  好在,年只有几天,再长,也长不到一辈子。
  年过完了。
  原来的那个房子很快腾空了,磨了边的家俱,掉了漆的冰箱,还有打成一捆一捆的衣服都拉走了,这些爸爸妈妈精心营造的家变成了几张钱揣进了新爸爸的口袋。因为是周末,楼上楼下相熟不相熟的人都站在一边看着,没有更合适的话交流,只是搭把手,帮个忙,看到车走了再赶紧地回到家後,关了门嘀咕去。
  张宽和几个他的小跟班也赶着这出热闹,骑着轮滑围着小花园转圈圈。
  等到人走得差不多,苏桦才和李东抱了个箱子最後从那个房子里出来,把那把在自己怀里整整捂了八个月的钥匙交给了站在一边等着的房管科的人。
  看到苏桦抱着个箱子,似乎挺沈,走上一段路,就和李东换个手。张宽哪里是什麽能闲得住的人,在他的势力范围就得给他一个交待。
  张宽骑着滑轮扭着花样大马金刀地就冲过来了,“苏桦,拿得什麽,给哥哥看看。”手还没伸过去拉住苏桦的胳膊,正好碰上李东和苏桦换手,箱子还没换过来,就被没有刹住的张宽一下把李东撞了个人仰马翻。箱子也摔在地上,东西撒得是七零八落。
  李东爬起来,看到苏桦一脸木然看着地上那些自己精心挑出来的东西,有一个瓷娃娃存钱罐是六岁时妈妈带他回上海时买的,现在碎了一地,那些钢崩摔得到处滚,一些苏爸爸焊的小玩具,还有一个半旧的随身听,苏妈妈最喜欢的头饰,还有他们一家三口合影的相框也裂了条大缝,那些原本包得好好的相片散得到处都是。
  李东爬起来三步两步跑上去抓张宽,“张宽,你太差劲了。告诉你,别老欺负苏桦。”
  张宽人高马大骑着轮滑转圈圈故意绕着李东转,让李东抓不住 ,还偶而的从後面给李东头上来两下,嘴里还一点不服气 ,“滚一边去,谁欺负他了,明明是你自己没端好。”看地上的有几个小玩具挺新鲜,一躬身捡起一辆手工的小汽车。“哎,这个归我了。”一扭脸跑了。
  “拿过来。”李东拼命地追赶,张宽疯狂逃窜,一不留意竟看见他爸正一脸黑黑地瞪着他,不知和旁边的人说了句什麽,甩着大手就冲着他过来了,忙转了个身滑回了案发地,蹲下身来装模做样的帮忙收拾。
  苏桦一直傻傻的站着,直到看到张宽在拾着那些照片,才想起来什麽,猛地冲上去一脚把张宽的手踢开了,差点没把张宽摔趴在地上,看到那些照片纷纷扬扬落了一地,苏桦嘶叫了一声。“滚,给我滚,谁稀罕你的好心,谁稀罕你们的好心。”一脚把地上滩着的东西踢得纷纷扬扬,然後撒开腿跑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生什麽气嘛。”张宽撇了撇嘴,看着李东跑过去追苏桦了,只能蹲下来把东西装进箱子,有一张卷起来的长长的画轴,他打开一看,一外国人弹钢琴,张宽撇了撇嘴,“还追星族呢,庸俗。”
  仪表厂後面有一块荒地,原是准备的工厂二期,後面因为资金的问题,停下了。刚渡过了严冬,很多捂了一个冬天的孩子在跑着玩,还有些是家长带着孩子放风筝的。
  苏桦躺在一个小坡的後面,身下垫着张刚刚李东给他的报纸,木然地看着蓝蓝的天。
  天那麽蓝,那麽空旷,那麽干净,那麽透彻,那麽得让人心灰意冷。
  自已的世界真的变了,不管自己想不想,去年的这个时候,爸爸也拉着他来这里放风筝,那时候,天也蓝,风也轻,风筝飞得不高,但自己真的很高兴,如今,依旧,天蓝,风轻,远处的风筝也在摇摇晃晃的向上爬,却再不会有自己的笑声了。
  苏桦把头埋在腿弯里,旁边的李东一下一下的向远处扔着石子,还好,有李东,要不,该怎麽办。
  苏桦抬起头来转过脸看着李东,那个一直在心里冒着的想往似乎一刻也藏不住了。“李东。”苏桦的声音都抖了起来,小脸挣得白白的,显得眼睛由其的大。他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无理,但这是他唯一能鼓得起的勇气了。
  “李东,能不能给你妈妈说说,我可不可以住到你家去,以前,我不也经常住你们家吗?我真的在那个家再也待不下去了,过年,陈叔叔和阿姨带我回老家去看爷爷,吃饭的时候爷爷一生气不让我上桌子,非要我把姓改过来,要不,就永远别回老家,我不想再待在那了,能不能去你们家?你回去问问你妈,行不行?”
  苏桦摇晃着李东的胳膊,一脸希望地看着李东。
  李东尴尬的看着苏桦白白的脸,嘴里噎了半天,才低下头,很不好意思地挤出来一句。
  “苏桦,我真挺高兴你住我们家的,可我妈妈马上就调到我爸那个单位去了,手续快要办完了,这几天也在收拾东西,应该很快就搬到市里去了。”
  噢,苏桦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地,不是踏实的感觉,而是实实在在的一块石头砸到了心里。
  “苏桦,对不起。”李东快哭了,看着浑身一下被抽掉了力气的苏桦,李东有些手足无措,苏桦从没在他面前露过怯,今天还是第一次,可他真的什麽也帮不了他。他也听到过妈妈私底下议论过苏桦,觉得苏桦可怜,可连他们都认为苏桦能到这个新家是再好没有的了,更何况,这有一半是厂里的意思,谁会想着苏桦会过不好。
  “没关系的,反正最差也不过就这样了。”苏桦小脸上努力地想挤出个笑脸来,可表情真的太僵硬了。笑,笑不出来,哭,似乎也哭不出来。
  上个星期天,从那个他不认识的老家回来,爸爸妈妈和他就一直处在一个怪异的气氛里,很多事情都滩出来了,没人提,就当没有过,但苏桦不能忘。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没有哭,在那个快要冻木的晚上,那些打量来打量去却没有搭理的目光里,苏桦没有一点哭的欲望;昨天晚上知道这个家将不存在了,整整一个晚上没有睡着,还想着今天就是哭也不能让张宽看笑话,可自己竟然也没有哭,刚才张宽打翻了那些还剩下的那点东西时他也没哭,现在听到自己唯一的朋友说要走了也没有想起来哭。
  苏桦知道自己爱哭,以前爸爸在的时候,一看到他哭,就会拿一个苹果过来:来桦儿,顺便用你的眼泪水给爸爸把这苹果洗了,也给咱家省点水儿,一听到这,苏桦就没法哭下去了。
  今天,苏桦才发现,哭不出来真的挺难受,全憋在心里,难受得他气都上不来。
  “张宽以後要歁负你,你就让着他,苏桦,别太逞强。张宽这人,你越拗着他,他越来劲。顺着他点,啊。”
  苏桦看着那边奔跑着放着风筝的父亲和孩子点点头。
  知道了,不逞强。
  没有人会在乎的强,逞给谁看。
  那些一直藏在信封里的钱,苏桦用掉了,在新妈妈过生日的时候,给她买了一件新裙子,过年的时候给了新爸爸一个电动剃须刀,苏桦平生第一次学会了用钱,他看到了在钱之後是父母略带尴尬却是真的喜悦的笑容。剩下那部分苏桦全给了他们。他们没有问他钱是哪来的,似乎在他们心里,他有点钱也是应该的。
  苏桦开始真的认命了。除了学习,他放弃了一切兴趣爱好,包括妈妈对他寄以厚望的钢琴。
  就像那个最终又流落街头的阿黄,苏桦每天都能看到它,看着它从一个垃圾箱钻到另一个垃圾箱,有人会因它偷吃了挂在墙上的肉打它,也有人偶而地扔些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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