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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投机女巫-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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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好他私人物品多得连自己也记不住,偶尔掉个十来件也不在意,好让她上网兜售一番,多少贴补一下爱挥霍的小习惯。
  人要自私就别怕天打雷劈,她绝对是抢钱一族,为了她的购物狂,山也可以给他移。
  “演圆?贴身觅输?”什么意思?
  瞧他一头雾水,大陆没那么落后吧!“喂!你要是没诚意的话,把鞋留下人就算了。”
  看,她很好商量吧!台湾人的志气是能缩能伸,一切看你大爷高兴。
  “你不怕我?!”她的小脑袋里是装了什么,要双男鞋何用?
  一股莫名的怒气油然而生,莫非她有意中人?
  “先生,你太入戏了,你们是采单机作业还是在等女主角?而我没事怕你干么?”她将被风吹乱的发擦到耳后。
  她到底在说什么?他一句也听不懂。“我是鬼战堡堡主战醒风。”
  他以为她会害怕,但……显然他错了。
  “幸会幸会,我是不幸降落失败的沙芎芎。”还在演呀!真尽责的演员。
  附加一点,她是女巫。
  “降落……你是指从上面掉下来?”他快被她搞糊涂了,她是真的不怕他。
  再怎么不安于室的轻佻荡妇,一听到“鬼战堡”三个字无不花容失色,惊声尖叫,浑身打颤,恨不得就此昏厥不省人事。
  而她大为反常的不若一般女子反应也就罢了,落落大方的态度像两人是初识的朋友般与他寒暄一番,清澈的紫绿眸中找不到一丝畏意或怯色,甚至以自嘲的方式介绍自己的名字。
  她不单纯,但他就是看不出一点破绽,她像平空而降的一抹惊奇,撩动他平静的心湖。
  “如果我说我的滑翔翼投奔自由你信不信?”沙芎芎嘿嘿两句打算混过去。
  “滑翔衣是什么东西?”她是个谜,尽吐奇怪的言语弄乱他的判断力。
  嗄?!她托腮的手滑了一下,“别告诉我大陆没有滑翔翼,你是走在流行尖端的演员耶!”
  “我不是……演圆。”战醒风皱了一下眉头,低身一屈,“大陆又是什么玩意?”
  大鹿?大路?还是姓陆的人氏?
  “你……你在开……开玩笑吧!”她开始觉得不太对劲,舌头都打结了。
  “坐在一堆硬木上舒服吗?”喜欢的话,他命人把木板钉成床送她躺到骨头生硬。
  “废话,当然不舒服。”又不是沙发或软骨头,她的生活品质要求可高了。
  她倒直接了。“那你为什么不起身?有廉耻心的姑娘不会厚颜地坐在一群男人面前。”
  “廉耻心一斤多少钱?哪里有得卖?要是站得起来我何必赖在地上。”又不是有病。
  “扭伤了?”战醒风掀开披风一角审视她的足踝。
  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她能安然无事是侥幸……咦,附近有山崖吗?
  “轻一点,大老粗,别磨破了我的细皮嫩肉。”沙芎芎用力拍掉他的手,因为疼呀!
  刚刚失控俯冲之际,她估计错了方位和角度,本该一举滑向河面直到对岸才停,谁知一阵诡异的风一吹,她就撞上这顶烂轿子。
  为了保护她的飞行扫帚和亲亲爱猫免受压扁之苦,她只好以屁股著地,右脚一个不小心扭了一下,疼得她想哀叫出声。
  她不求援是担心他们心存善念,看她一个女孩家受伤好意要送医,反而不如她用魔法自疗来得快速有效。
  现在她只求他们快快收工离去,她才好施法疗伤,不然要是被眼前的粗鲁男胡搓乱揉一番,她不痛死也去掉半条命,中医的疗法可是会痛彻心肺,眼泪直飚。
  她死也不肯让他凌虐自己无瑕的玉肤,这是女巫的骨气。
  但是话说回来,骨头包在肉里,外面又罩了一层皮,看他凶恶的瞪凸眼珠子,怎么说也要卖人家一个面子,强龙不压地头蛇嘛!三通了以后还要他们多照顾点生意,好赚他们大陆人的纸钞。
  “你敢打我?!”
  好冷呼!下雪了吗?“大哥误会了,我是轻轻地拍拍你,男女授受不亲,我是很有节操的贞节烈女。”
  “你许了人?”战醒风冷声地问。
  “你别笑死人了,这年头的女人庄敬自强,谁会想不开去找个蠢男人靠。”还好她有看“人间四月天”,什么“许你个未来吧!”她可是耳熟能详得很。
  驴透了,女人的未来是掌握在自己手上,而不是取决在男人身上。
  “想不开?”她在说鬼话不成,世道炎凉,谁家的姑娘不巴望找个好夫君呢。唯独她,满口的荒唐语。
  “你们有事大可自个儿忙去,记得把鞋留下。”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战醒风冰冷的眼中燃起两簇火光,“你要鞋子干么?送给情郎?”
  “你管……嘿嘿,是收藏啦!你有一双很漂亮的鞋子。”有时候女巫也会怕恶人。
  像冰山一生气时,她就赶紧脚底抹油,先溜为快,而越隽若笑得很诚恳时,她是不用逃了,直接等死就好,只因奸诈的聪明女巫是不会给人活路走。
  “你有收集男鞋的嗜好?”心火微愠,他趁她不备时按压那微肿的足踝。
  “我没……哎呀!你……你想谋杀啊!我是很穷的呆胞,杀了我……哎,轻……轻点……我的脚八成断了。”小人,偷袭。
  沙芎芎狠狠一瞪,眼眶含著要掉不掉的可耻泪珠,杀了她可没钱赚,刚刚全花光了,阮囊羞涩媲美乞丐公。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战醒风霸道地强索答案,手劲略微放轻。
  痛得想在他脸上踹一脚的沙芎芎在心里向他祖宗八代“拜年”。“你是第一个。”
  拜他的死人头,拜他的死人脚,拜他爷爷奶奶,高祖高宗八代同堂浸在死人水,永生永世不得超生,齐赴十八层阿鼻地狱。
  “嗯!很好。”他很满意地缓下心头火。
  “好个屁……你说好就好,小女子……喔!小力点,小女子不敢有异议。”脚在他掌中,她能不低声下气吗?
  人有人质,脚有脚质,弱点握在他手上,女巫也得减三分气势。
  “很痛?”他问得很轻,让一干手下蓦然瞠大眼。
  堡主的温柔?
  “我把你的手打断,用针慢慢挑捻,你再来告诉我痛不痛。”没瞧见她忍著泪水快哭了呀!
  “你不该跳崖。”一想到她可能命丧于此,手不由得又在痛处一按。
  “啊——粗鲁鬼!”沙芎芎痛得眼泪滑下粉腮。
  哪来的崖让她跳,她还没活够本,死了举世会同哀,痛失投机女巫造福台湾经济。
  “叫得真难听。”他心头有些不忍,神情却冷得像霜雪嘲笑她的鬼吼声。
  她含恨的一睇,“你最好别犯在我手上,要不然我会要你生不如死。”
  “鬼能死两次吗?”他一把抱起她走向自己的坐骑。
  “你要带我去哪里?这马摔不死人吧!”喝!好高大的马。
  “回堡。”
  战醒风俐落地环抱著她上马,一只银猫倏地跃上马背,很自然地钻进主人的怀抱中,引起他不悦的锁眉。
  “堡主,迎亲之事……”白侍卫站在七尺以外问,他不想落得黑侍卫那吐了好几口血的下场。
  “取消。”他冷然的握起缰绳。
  “可是只差一天路程。”一行人走了大半个月,结果却无功而返。
  “花轿已毁,我与她无缘。”还迎什么亲,他的新娘子不就在臂弯里!
  沙芎芎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们的对话不像在演戏,而是接近现实。
  “堡主有更好的人选?”他看向有点想跳下马的奇怪女子。
  嘴角微掀,战醒风将猫往后一扔。“你说呢?”
  接著正著的白侍卫来不及表现错愕,凶狠的猫爪已狠厉地抓上他脸庞,十道爪痕鲜明带血。
  银猫在他松手之际,即四肢灵活地追著扬长而去的马屁股,喵喵的叫声似乎在说著:还我主人,别抢我的主人。
  怔愕著的数百名手下表情木然地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进行,桥筑好了呀!
  抚著胸口勉强上马的黑侍卫冷喝一声,“你们杵著当木头呀!没听堡主有令,回堡。”
  “噢。”
  众人顿时清醒地看看四分五裂的花轿,开始提起脚步往回程走去,心里都有个很大的疑问——
  堡主不娶亲了吗?
  第三章
  明  永乐年间
  有一个不快乐的女巫郁卒的托著下颚,马车辘辘的行进在大街上。她不得不承认一件不可抹杀的事实,她的确掉入时间曲线中,来到厂卫横行的臭头王朝。
  如今是朱元璋与马皇后所生之子朱棣当皇帝,以前上学所读的历史资料浮现眼前,戏曲也常以平民皇帝的事迹流传万古,要她不记住都很难。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主演电影“回到未来”的情节,而且一跳跳到五、六百年前,比起莎宾娜奶奶有过之而无不及。
  糟糕的是,她没有莎宾娜奶奶的能耐,足以穿梭时空来去自如,落在这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年代,谁晓得她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新潮女巫,更别指望有人涉险来带她离开十五世纪。
  既来之,则安之,总不能要她一天到晚咳声叹气,这样太不符合她的投机心态,反正来到这里也没什么不好,顶多没地方刷卡罢了。
  幽幽一瞟的沙芎芎随即发现不该庆幸自己的好运道,一到这里就压坏人家娶老婆的轿子,现在人家居然要拿她来抵债,凭她的身分岂会输给一顶小小碍眼的花轿,他太低估女巫的本事。
  不是没溜过,只是每回都被他逮个正著,天下之大难道没有魍魉藏身之所?追赶十数天还是在他掌控下,可见此人的恶势力无远弗届,鬼都不敢挡。
  离不开身处的时空只好找个靠山来依,反正是他自个儿送上门,男人的味道她还没尝过,开次荤也不错,当是免费的牛郎来应召,古人的婚约现代法庭不受理,到此一游总要留个纪念,她不相信回不到未来。
  此际——
  风悄悄,雨悄悄,人儿也悄悄。
  静呀!
  “喂!姓战的鬼,你要不要解开我的穴道?”X的,她都忘了古人有点穴这招。
  一时失策。
  “你可以试试再无礼些,哑穴离我的指头十分近。”战醒风威胁地抚上她的耳根。
  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沙芎芎连忙端起生意人似的笑脸,“我说战哥哥是天下第一等的好人,应该不会为难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才是。”
  “我是鬼,非人。”微闭的眼冷肃地往上挑,好人与他压根沾不上边。
  “鬼也有鬼的慈悲心,普渡众生能升格为神,小妹一定早晚三注香拜你。”拜你万劫不复,早日魂消魄灭。
  慈悲心?“为什么听在我耳中像是不怀好意,诅咒我早点离世?”
  她是真的不怕他,而且胆大包天,多次试图由他手中溜走,无视鬼战堡在江湖上的传言,一再用女子的魅力柔散他的怒气。
  水能滴石,韧草抗疾风,他似乎老拿她没辙。
  寻常人家的姑娘好歹有点娇羞,会故作姿态装矜待,而她像是不驯的野猫,时而泼辣、时而安静,叫人完全捉摸不到她的真性情。
  看似大方的眸光藏著狡黠之色,安分时刻是她耍诡计的前兆,脑子里千转百折奇怪的念头,让他一刻不得松懈的紧盯著她的一举一动,瞧她在玩什么把戏。
  聪慧的女子不多见,再加上狡猾多端的机智,她不是让人放心的温婉姑娘。
  点了穴照样使阴,他实在服了她的好动性子,不能稍微表示一点含蓄吗?非要他疲于奔命。想至此,战醒风千年不化的冰颜微微剥动。
  “战哥哥坏事做多了难免疑神疑鬼,小妹是一片诚心祝你修成正果。”好噁哦!哥来妹去会产生大量胃酸。
  忍人所不能忍吧!
  “芎妹嘴角那抹贼笑所为何来?”是祝他投胎趁早,少来烦她吧!
  “芎……芎妹……”她打了个冷颤吞吞口水。“不用这么容套啦!叫我芎芎就好。”
  穷酸也成,芎妹太那个了,她会起鸡皮疙瘩,浑身长虫生虱。
  “芎妹很冷吗?要不要加件衣裳?”战醒风顺势一搂,一脚踢远含怨的悲情猫。
  好个光明正大的揩油理由,她哪有拒绝余地。“男女有别呀!战、哥、哥。”
  “磨牙对牙床不是很好,省点力气拿来咬食。”他撕下薄饼一角,塞入她动个不停的小嘴。
  “没味道。”她想念义大利老店的总汇披萨,香浓的起司……
  嗯!她好想大叫哦!
  “快到家了,回堡再命人煮顿好菜填补你挑剔的胃。”她很难养。
  她好悲惨呀!干么要压坏他的老婆轿。“你先帮我解穴啦!这样很难看。”
  “我不认为有人敢发出评语。”他倒觉得很合适,她的身子柔软温暖。
  “恶霸人人怕,你瞧繁华的大街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摊子在人不在,徒留冒著热气的汤圆正滚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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