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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近君情切-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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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拚命想回握她,可惜手指依然虚弱无力。
  她掏出怀里的金丹。“你能自己服药吗?”
  屈无常点头,但明显地有气无力。
  看来是不行的!袁紫藤只得又取了碗清水,融化一颗金丹。
  “来,我喂你喝。”她端着药汁一步一步靠近他。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被她一根指头便压回床上摆平。“你躺着就好,不必起来。”
  那样该怎么喝?屈无常疑惑的眼对上她的盈盈浅笑,脑海里灵光一闪,她该不会是想……以口哺药吧?她……他们之间无名无分,这样是不合礼的!
  “干什么这么惊讶?又不是第一次!”该害羞的早害羞过了,现在才来计较礼节问题,不嫌造作?
  这回他不只眼睛睁大,连嘴巴都大大张开着,他们已经……这样……像是……亲吻过了?
  “不要胡思乱想。”趁着他嘴巴张开,她喝一口药汁迅速哺进他嘴里。
  他的脑袋都还来不及运作,他的唇舌已经自作主张地缠住她的丁香,攫取她口里的蜜汁。
  好甜,比任何糖果、蜂蜜都甜!早在见她的第一眼,他就觉得她是糖霜凝结而成的糖娃娃,如今一尝,果然美味不可言语。
  红潮从她脖颈一路延伸到额头,将她的粉颊染成牡丹般的艳色。
  他的行为虽然唐突,但上天明鉴,他的吻温柔得像轻软的鸿毛;她全身上下每一寸、每一分都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对她的怜惜与娇宠,他不是拿珍珠宝贝来装饰她,而是直接将她当成稀世珍宝般珍视。
  一吻结束,他们四只眼睛互相凝视着,她在他如子夜般漆黑的眼底瞧见某种激光一闪而逝,而后,它们又迅速恢复成平时的冰冷了。
  这是他的自制,她有些失望,自己的魅力还不足以令他失控。
  “还有半碗药。”她端着碗靠近他。
  “我自己喝。”他挣扎地想要直起身子,但腹部的重创却让他连半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
  “别逞强了。”她只用一手就压下了他的胸膛,以口将半碗药迅速哺进他嘴里。
  他居然虚弱成这样,连她一只手的力量都抵挡不住;他躺在床上,紊乱的气息始终没有回复。
  她把药碗放好后再回来,躺进他身侧。“何必呢?只要你尽快将伤养好,想怎么样都可以,甚至……你想赶我走也没问题。”
  “我怎么会赶你走?”她的落寞叫他心疼,情不自禁伸出手将她拥进怀里,让两人的身体靠得更近。
  “我以为……”以前每月初一他去找她时,虽称不上温柔笑语不断,但她仍很清楚地感觉到,他对她的万般溺宠;不若在这里,他的自制力强压抑了大半感情,让她怀疑他是否不乐意在这里见到她?
  “你这样跑出来……对你的名声不好。”她是袁家的大小姐,与他之间的差别有如云与泥,他怎能放任自己的轻狂去玷污她的天真?
  她掩嘴轻笑。“名声跟你的命比起来,半分价值也没有。”
  “紫藤!”他该拿她如何是好?他不过是个亡命江湖的杀手,他不配拥有她啊!
  “别说了,我不爱听那些话。”袁紫藤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还没无知到连他的来历都瞧不出。她早猜到他如非杀手,就是江湖浪子那一类人,而日前与文判的一席谈话,终于印证了她的猜测,他确是名杀手。
  但那又如何?她大哥也是个强盗头子啊!虽然是奉旨抢劫的;而她二哥是专靠女人赚钱的龟公;三哥一天到晚挖人墙角,绰号“包打听”;四哥是赏金猎人,谁也没有比谁高尚到哪里去?因此她觉得屈无常这样就很好了。
  “紫藤,你不懂……”他想告诉她,他仇人满天下,她跟他在一起会受牵连,有生命危险的。
  “你才不懂。”她展露任性的天性,螓首埋进他怀里,闭目假寐。“受伤的人不要想那么多,快休息啦!”
  屈无常定定地瞧着她。他该怎么做才能保护她呢?愿她健康快乐、愿她幸福美满、愿她清白无染、愿她长命百岁……他情愿将世上所有的美好盛在她面前,然而先决条件是:她不会因为他而受伤害。
  “唉!”胸腔起伏、滚出一记饱含宠溺的叹息。她是如此天真不识人间险恶,竟然毫无防范地与他同床共枕?
  她不知道……他其实早就为她所惑了;初时感念她的救命之恩,后来同情她被紧紧束缚住的灵魂,最后情缘纠葛,他与她之间就再也分不清了。
  否则有哪个男人会这么无聊,每月一次,踏遍五湖四海、历尽千辛万苦去为她寻得一件世上难求的奇珍异宝?
  因为心之所趋才能无怨无悔啊!再大的苦痛,为了她,他都能够忍受。
  只是没想到,她生命中最大的伤害会源自于他,早知道……早知道,他宁可放着心灵枯竭,也不会贪恋她的纯美,而与她纠缠不清了,唉!一切都是他的错。
  “你们看!”仿佛捧着最珍贵的宝贝,袁紫藤小心翼翼打开屈无常伤口上的布。“没有怪味儿、不红也不肿了,他在痊愈……文判、武判,你们看见了吗?他不会死了。”
  闻言,文判、武判脸庞一亮。“少主!”
  躺在病榻上的屈无常眨了眨眼。“你们实在不该带她来的。”那会毁了她的。
  “胡说!他们做得对极了。”袁紫藤正在穿线的手一停,有些幽怨地瞪着他。
  好熟悉的线!屈无常心头一凛。“你又想干什么?”
  “帮你缝伤口,让你的伤口愈合得快一点儿。”她手中的针在微光中闪着森蓝。
  他肌肉一缩,身体显然还没忘记五年前她那根针带给他刻骨铭心的痛。
  “我的伤口不是已经好了吗?”
  “那是因为救命金丹抑止了它们的恶化,可是你的伤口太大了,所以还是缝起来会好得快一些。”
  瞧她说的,好像缝他的肉是在裁衣绣花似的,拜托!那是他的肉,这样缝很痛耶!
  “不必缝了,撒上刀伤药,让它自然愈合就行了。”
  “放心!”袁紫藤笑眯眯的。“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我有经验,五年前我不是做得很好吗?所以现在也不会失败的。”顶多在他身上又留下一道光荣的战迹,反正他一定会活下来就是。
  “不……呃!”她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缝了下去。
  半透明状的羊筋线穿过屈无常的肉带起一溜血珠,将线都染成红色了。文判和武判见状,纷纷撇开头。江湖上浴血搏杀他们眼都不眨一下,但这种缝合伤口的画面……他们不约而同地捂住嘴、强压下作呕的冲动。如此血淋淋的景象委实是“大人”不宜啊!
  但他们都不是最可怜的,那个躺在床上,“人为刀殂、我为鱼肉”的屈无常才是有口难言、有苦说不出的最佳可怜虫。他咬紧牙根,额上斗大的冷汗落个不绝。
  “很痛吗?”袁紫藤睨他一眼。
  他非常用力地摇了下头。
  “我就说我的技术不错嘛!”她自得意满地说。“亏你还担心得要命。”
  他眼一闭,真想死了算了。
  缝完他的伤口,她又捏碎一颗金丹敷在他的伤口上,再以白布包扎起来,然后端来早先以温水融化金丹调成的药汁,递到他面前。
  “你可以自己喝吗?”
  屈无常点头。再不济也不能在文判、武判面前表演以口哺药的好戏啊!勉强半支起身子,他喝下大半碗药汁,随即倒回床上不停地喘气。与幽冥教主一战几乎耗尽了他全部气力,如今还能活下来真是奇迹。
  “文判,我让你做的担架做好了吗?”袁紫藤放下碗后,转向文判。
  “做好了。”文判走出去扛来担架。“袁姑娘,我们要担架做什么?”
  “离开这里。”位在地底下的“幽冥教”总坛,做为杀手的藏身地是很好,但要让屈无常养伤却不妥;这地方常年阴森森的、照不到一丁点儿太阳,又潮又湿,正常人待久了都会出毛病,更何况是伤患!袁紫藤早计划好要另寻一处幽静之地让屈无常养伤,但前几天他一直昏昏醒醒的,状况很不好,不宜搬动,她才把计划给搁下了。如今他的伤势已有了长足的进步,她认为搬家的时候到了。“你们快来帮我将屈大哥搬到担架上。”
  “哦!”相处数日,文判已很习惯听她的命令行事。
  武判却立在原地。“我们要去哪里?”他的主人只有一个,那便是屈无常;若袁紫藤想使唤他,除非有很好的理由。
  “文判带我来时,我发现这里离‘清凉镇’不远,那附近有我三哥的一处别苑,风光秀丽、鸟语花香,最适合养伤,尤其那里的温泉传闻有治愈内伤的奇效。屈大哥目前功力尽失,这种病我可不会治,温泉是我们目前仅剩的希望了。”袁紫藤忧心地望一眼床上又陷入沉睡中的男人。
  一听屈无常的武功复原有望,武判二话不说走过去帮忙扛起担架。
  等到他们将屈无常安顿好之后,袁紫藤大大方方地跟着爬上担架。
  “你干什么?”武判疑道。
  “我这双脚从没走过超过半哩的路程,你们不扛我,难不成想背我?”反正只要别叫她用走的,怎样都无所谓。
  “袁姑娘请。”文判比较识相,但是他的多礼换来武判一记白眼,吓得他猛缩脖子。
  “那还不走?”袁紫藤一声令下,两个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转瞬间沦为挑夫。
  袁紫藤到底有多娇生惯养呢?到了“鱼居”之后,三个大男人全都了解了。
  “鱼居”正是袁家老三袁青雨的别苑,但那位失职的主人显然已许久未曾光临此处,导致灰尘、蜘蛛反成了屋子的主人。
  袁紫藤才瞄到一眼,立刻转身往外走。“这么脏的屋子不适合伤患。文判、武判,麻烦你们了。”
  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要他们整理家务,那不是女人的工作吗?
  “袁姑娘,你要我们怎么做?”文判陪着笑脸。
  “把屋子内外打扫干净啊|”而她则坐在担架上。“快点儿,我和屈大哥在外头等你们。”
  “你为什么不做?”武判可没那么好脾气了。
  “我不会。”她耸耸肩道。“从小我爹娘就舍不得我拿比笔更重的东西,所以,抱歉,对于打扫这一方面我是爱莫能助。”
  武判气得差点儿吐血,还是文判机警地冲过来将他拉进屋里,劝道:“现在咱们在她的地盘上、少主的命还捏在她手里,你就忍忍吧!”
  “那个没用的千金小姐!”武判一咬牙。“少主为什么会看上她?”
  “这……怎么说呢?青菜萝卜各有所好嘛!”
  “哼!”武判怒吼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挽起袖子,干起打扫的杂事。
  文判苦笑着,偶然瞥眼瞧见屋外的屈无常和袁紫藤。她已经移了个位子坐到屈无常的右上方,一手拎着袖子为他徐徐地扇着凉风。
  其实那位小姑娘也不是那么不讲理,她的好藏在外人不易察觉之处,因此常为人所忽略,也只有屈无常那种有心人才会费心去体会。
  唉!更巧的是少主也是同样类型的人;这五年下来,他为收集袁紫藤的宝贝,可吃了不少苦,但从没听他怨过半句,一切尽在不言中。
  “鱼居”的灰尘多到差点儿淹没文判和武判,当他们将屋子理出一番略可居住的景象时,太阳已走到天空正中央。
  他两人跟着将屈无常扛进屋里最大的一间房,袁紫藤走在最后面,待他们将屈无常安置好后,她回身面对他们。
  “还得麻烦你们去准备一些吃食和日用品。”
  “又是我们!”武判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他们到底请来这尊女菩萨干么?只会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事都要人服侍,她当自己是谁啊?
  “废话!”袁紫藤睨他一眼。“你以为我背得起一句米粮吗?当然是你们去准备啦!别忘了再抓几帖治内伤的伤药回来。”
  趁武判还没挥拳揍人,文判赶紧拉了他往外跑,期间还不忘回头吼道:“我们会把东西买回来的。”
  “早说嘛!”她皱皱鼻子,搬来一张椅子坐在屈无常床畔,双眼不自觉又溜向他苍白削瘦的脸蛋。唉!他伤得太重,全身经脉十断七八,虽然她的金丹挽回了他的命,但他的功力……只能求老天保佑,“鱼居”的温泉确知传言,拥有治愈内伤的奇效,否则他怕是要残废一生了。
  “是我牵累你了!”屈无常不知何时已醒来,冷漠的眼只有在瞧见她时会闪现一抹温柔。
  “胡说。”她走过去拧了条巾子,为他擦拭沾满风尘的脸。“觉得怎么样?”
  “很好。”望向她红扑扑的脸,他知道方才在外头时,她一直坐在日头处为他遮阳,所以他一身清凉,而她却晒得双颊红似火灼,一身香汗淋漓。
  她其实一直很温柔、很会为别人着想,却偏偏那一身的反骨,总是招人误会:而她又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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