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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灵狐窃情-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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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淡淡然道:“这时节,尚且太早!不适宜!”
  妾日,方拓儒辞别郭子兴,三人总算出了潦州城。
  出了濠州,半途却遇上隔濠州几十里外领着十万大军扎营的元将彻里不花。
  元兵怕红军厉害,不敢攻城,成天派兵到各村庄骚扰,常会将老百姓捉去,包上红巾,就当是俘虏,借机向上司请赏,向来连寻常百姓都不放过,更何况是他们三个由濠州城出来的异乡人?
  二话不说硬赖三人是红军,绑缚后送到将军跟前时赏。
  墨竹吓得直打颤,眼神央着二少夫人,盼她显神通。
  灵儿却气定神闲,眼珠儿东瞧西觑,没见过元朝大将军,老听闻这些蛮子三头六臂,满身神力,听来不可思议,她倒想见识。
  三个人被押解到营帐里,只见一个虎臂熊腰,双肩宽阔,一脸霸气,满腮于思的莽汉子趺坐在堂上虎皮毯上,伏在桌上睇着军事形略图。
  三人进帐,彻里不花将军连抬头都不曾,扬扬手,语气不耐,“几个红贼,何须扰我?斩了便是!”
  “将军!属下领会,只是……”小兵讷讷而语,“只是当中有个姑娘,不知将军是否要另作处置?”
  “姑娘!姑娘又待如何?你是不曾见过汉族女子吗?虽嬴弱了点,还不就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并处置便是……”言语问,彻里不花抬起头来不耐轻吼,那一眼,却不经意对着了虽是五花大绑,犹然笑意盈盈睇着他的灵儿。
  一眼觑着,原先不耐的眼神傻愣住,活也歇下,好个清灵净美的俏姑娘!
  见彻里不花对着她看傻了眼,灵儿促狭似地,竟朝他眨眨眼睛,抛了个媚眼。
  “姑娘……这位姑娘如何称呼?”一个掌握十万兵卒的大将军竞被个媚眼司住魂魄似地,涨红了脸。
  “小女子古灵儿见过大将军!”灵儿笑语,“将军莫怪奴家失礼,原想给您福个身的,这会儿,却不太方便。”
  “松绑,快帮古姑娘松绑!”彻里不花斥喝着,“不长眼睛!这样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是红贼?”
  “就是嘛!”脱去绳罟,灵儿抚抚被绳索捆红了的手腕,笑语,“整队兵马,幸好还有个长眼睛的人在,素闻彻里不花将军英明神武,英姿过人……”
  闻言,彻里不花忙抬高胸膛,却听得灵儿浅笑盈盈接续下去。
  “今日一见,不过尔尔!”
  “姑娘……”彻里不花的股像只蒸熟了的虾子,墨竹低下头,强忍着笑。
  “将军莫气,害您气坏了身子,奴家受不起!”灵儿嗲着声,踱近彻里不花眼前,纤指在他壮阔胸前撒娇似地轻轻一啄,这一下,彻里不花立觉通体舒畅,再大的火气都全然泄尽。
  “奴家的意思是再如何英明的大将,底下若全是酒囊饭袋,终究,还是成不了大事,你跟前净养着这些废物,没用处,不长眼睛,只会辱没了您的大名。”
  “姑娘说得极是!”彻里不花豪气地手一扬气势十足,“赶明儿个让我将这些饭桶全砍了,再自大都找些人来!”
  “将军饶命!”劈哩啪啦一声,营帐里的士卒全跪倒伏地,颤着手足,彻里不花素来凶狠,发起横来也会砍人无数。
  “威风!威风!”见满帐尽是匍匐在地的人,灵儿开心得像只雀儿似的,她的笑声似银铃,似晨曦,天真烂漫,勾着人心不放,那些跪倒的士卒们听着听着竟连恼恨她的情绪都给暂时忘了。
  “将军真是威风呢!”灵儿笑语,“要人生,要人死,只在一念间,好大的威风,这样的神威,只怕连天上的神仙都要自叹弗如!”
  听不出她语中的讥诮,彻里不花还认定这姑娘也对自个儿有了几分意思,他朗声大笑,“要看威风不难,只消古姑娘陪在末将身边,整日都可以如此呼风唤雨。”
  “感谢将军垂青,只是……”灵儿不减笑意,“奴家已有婚配。”
  “这个时节,婚配当个屁?”彻里不花鼻中猛哼,“小姑娘若是跟了个不济事的儒生或市井之徒,早晚也要沦为丧家亡命之犬,只有权力能将人护个安妥,相信末将,跟着我……”彻里不花一脸淫笑伸手去摸灵儿柔荑,“绝不会委屈了姑娘!”
  灵儿也不避,眼角却看见被捆得同个粽子似的方拓儒一脸阴鸷的神情,眼看着随时都会爆发。
  灵儿依旧巧笑。“将军所言甚是,奴家先行谢过您的好意,但还请将军先放过奴家的兄长与胞弟,他们正是您口中那种百无一用的酸儒书生罢了,既不是红巾贼,且都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读书人,您硬留在军营里无济于事,还不如,放了他们吧!”
  “怎么都成,怎么都成……”彻里不花笑呵呵,“两位既然是小美人的昆仲,自得礼遇,来人!立即松绑!”
  不多时,方拓儒和墨竹被元兵送离军营十多里处郊野,方拓儒原不肯离去,没灵儿伴着,他死也不肯先走。
  还是墨竹一再劝解硬拉着他离开的。
  “少爷!二少夫人有的是本事,您甭担心,没咱在旁羁绊,她也较易应付。”
  “她若真有本事,”方拓儒犹不放心,“咱们又怎会被人擒住?”。
  “二少夫人向来贪玩,”墨竹开解方拓儒,“瞧她那个模样,肯定是想寻那元将的秽气罢了。”
  虽被墨竹劝了又劝,方拓儒心头依旧紧揪着。
  他忘不了,灵儿的手轻戳在彻里不花胸膛上的那一幕,那一幕,让他心底泛起浓浓酸苦与怒火。
  这也是何以即使灵儿首肯,他也不愿碰触芸娘的缘故,两人真心相屑,彼此之间容不得一点儿尘沙,他不允许自己委屈了灵儿。
  夜里,方拓儒和墨竹将就着在树林里生了火,夜寒料峭,两人各自裹着厚毯觅了个乎坦处憩息,一旁还蜷着个“太老爷”老驴子。
  原是百转千回不得睡,捱到寅夜,方拓儒总算起了睡意,那“太老爷”却突然起了轻嘶,他原不打算理会,一抹纤巧黑影却在此时修地钻入他毯中,偎在他胸前,方拓儒先是一惊,继之嗅出那股熟悉的香气,心头一喜,朦朦胧胧地,直要以为身在梦里。
  怀中一脸笑的人儿,正是灵儿!
  他瞪大眼,睇着她不说话。
  “书呆没良心!”灵儿娇笑,“竟还睡得着?”
  “不睡着能怎办?”见她没事,心底松口气,恼她的情绪却猛然升起,恼她没事去招惹个霸徒让他担心,旋过身背对着她,方拓懦闷着声音,“咱们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儒生,哪有人家大将军的威风凛凛。”
  “好酸!”灵儿不减笑意,“不愧是个酸儒,敢情咱们书呆昨儿
  晚上是饮醋果腹?“
  方拓儒哼了声,不答话。
  这会儿,他一抬眼却觑着前方远处原是泛着墨黑的天际,竟然一片妖艳红霞,不由看傻了眼,那方向,分明就是彻里不花将军扎营之处。
  “灵儿!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灵儿咯咯娇笑,偎在方拓儒背上的身子因笑而颤着,显见得有多得意,“相信我!我可没有用半点法术就足以整得他唉唉叫苦,活该!谁让他不长眼睛,竟敢为难我亲爱的夫君!”
  “你……”
  “我放火烧了他数十多几座营帐,火源来自他营里的粮秣,熊熊烈火中,百匹战马杂沓冲出火海,这会儿怕已将几座营地夷为平地了吧!”灵儿哼了声,“谁让他们这些坏东西总是仗着兵势迫害你们汉人,给他们点儿教训,也算是帮那些可怜老百姓们出了口气。”
  灵儿说得兴起,半天才发现方拓儒闷声不吭,轻推他,她软着嗓音,“干嘛不理人?我做得不对吗?”
  “不是不对,只是……”他沉着声音,“我不喜欢看你用那种……那种方式对待别的男人。”
  “哪种方式?”灵儿巧笑,“干嘛不明说,你要说的是‘狐媚’两字是吗?怕什么,说了我又不会生气,我本来就是只狐狸精,对付男人的本事是上天赋予,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方拓儒火气燃炽,下意识将身子挪离她远些,“你对每个男人都可以如此亲昵?都可以谈笑自若?”
  她笑得更加开心,“这问题我还不曾想过耶!经你提点,方才我真该试试那个什么彻里不花将军,而不是哄他喝下昏睡药瘫在床上,不知道,如果我对他这样做,他会有何反应?”一阵悉窣声响,在方拓儒还弄不清楚她意图为何时,突然,背上一个物体抵近灼起他的热度,穿透衣服刺激他全身感官,这只小妖精!她竟然脱去衣裳,裸着身子偎近他。
  “灵儿……”方拓儒粗嘎着嗓音,连方才究竟在生她什么气都记不起来了,只能努力僵直着身躯。
  “小气!”灵儿娇笑,轻灵爬过他硬着的身子钻入那个硬实却已然起了骚动的胸怀里,叹口气,“方举人,我这样待你,你开心得紧,却不许我对别人稍假辞色?”
  语毕,她在他耳旁细细呼着气,舔舐着他已然火红的耳垂,“傻书呆!这世上除了你,我对别的臭男人可毫无兴趣。”
  她的嗓音娇脯腻地,“我是你的小狐狸,不是吗?”
  边说着话,她的小手已然好奇地在他身上缓缓探索嬉戏,所到之处,洒下一列火苗。
  两人间的情事,向来由他主动主控,首次,她发现,原来逗引一个男人,尤其一个你喜欢的男人,是这么有趣的事情。
  “够了,灵儿!”方拓儒轻吼一声,握住她还在他身上骚动着的小手。
  “于嘛那么大声?”灵儿噘着嘴不依。
  “别再动了!”他用力将她搂紧,额上淌出汗珠,牙齿紧咬着唇,上头已然呈现血痕,“你再动,我怕……怕会控制不了自己。”
  “不动就不动嘛!”她轻笑着,帮他拭去额上斗大晶亮汗水珠子,有些心疼,他从未在她身上得到真正满足,却为了她而执守忍耐着,虽然她并不清楚这种痛苦是什么感觉,但是……看他神情,似乎难受得紧。
  她合上眼偎人他怀里,“不同你玩就是,困死了,折腾一夜,抱我睡觉。”
  她娇婀的神情像极了个孩子,只是……在他怀中那具裸裎软腻的雪肤娇胴可不是个孩子。
  以他的手臂为枕,不多时,她酣然入眠。
  留下方拓儒,瞪大着眼睛,苦候天明。
  第七章
  甫进武阳村,方拓儒三人发现一桩怪事,向来安静的街道上竞出现了成群的陌生汉子。
  那些男人,褴楼布衣,裤管卷到膝头,一双泥脚上穿的是残破的草鞋,甚或,有些人连鞋都没有,赤着脚挤在人群里。
  他们共同的特征便是个个俱是黑黝红光的脸庞、臂膀,瞧那神情憨厚的像都是些庄稼汉子。
  武阳村里向来住的都是些商贾、儒生,乍然见着这么多陌生的庄稼汉聚在一起朝同样的方向前进,倒是颇令人称奇。
  还是墨竹先捺不住性子,凄上前挡下个汉子,他劈头问道:“大哥,借步问句话,你们这么多人……”墨竹环顾四际,算了算,触目所及约有三十多名汉子。
  “打算上哪儿去?”
  “小哥是外地人?”见墨竹摇摇头,壮汉呵呵笑遭:“若非外地人,肯定也是离开这村子里有一阵子了。”
  墨竹点点头,不算进京来回的时间,光被困在濠州那段就耗了近三个月的时间,前前后后加了加,竟然已将近六、七个月。
  “既是如此,莫怪小哥不清楚,现下世局大乱,咱们扛锄头的
  都快没饭吃了,辛辛苦苦有了收成,不是军官来掠,就是暴民来抢,见这光景,别说咱们捱苦,将来子孙辈也怕是没得饭吃了,是以一听到诚王在武阳村里招募兵丁,大伙儿就全来了。“
  方拓儒皱眉沉吟,这人口中所称之“诚王”,即以黑市盐商出身的张士诚,其人南包杭绍,北跨通泰,素以平江为巢穴,重镇在绍兴及苏杭,其人反反复复,起事动机纯为个人,不像红军有政治日标,有民族思想,反了几次,之后再接受元朝授官招降,不久前风闻他又反了,还自称诚王,国号大周,只不知这会儿竟将势力范围伸到了武阳村。
  “是吗?”墨竹明白后便熄了看热闹的念头,这等叛乱的事情他没兴趣,只不过,他想了想又问了句,“咱们武阳村里大户人家不多,在这儿招兵,哪儿有这么大的地方?”
  “米这里帮诚王招募兵丁的是个谢将军。”壮汉倒是颇有耐性地解说着。“至于择丁练兵的场地是位村中的硕儒捐出的大宅第,为了共谋志业,这会儿大家倒是有力出力,有地出地,听说那位硕儒的前代先祖还曾在朝廷里任过鄞县县学教谕呢!”
  方拓儒心念一动,不敢置信,问了句,“那家人可是姓方?”
  “正是姓方!”壮汉附掌,“招兵谕文上写明召集地正是武阳村方氏大宅……”
  壮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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