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十年花烛夜-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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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一看,庭院里的下人都已散去,那个正与墨兰讲话的小丫头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在客栈里扮作小厮的青儿。
墨兰幽幽叹口气,有些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主仆俩结伴到城外收租,没想到回程途中,会遇到离开整整十年的夫婿。
若说当时心情不激动,那是骗人的。
但一想到他的不闻不问,让她很难不心生怨怼。
“没想到少爷不但是北麒最英勇善战的大元帅,连样貌都是那般俊俏,昨日在客栈时他一身风尘仆仆倒是没看仔细,今见个在晚宴上可让我把少爷的模样看个清楚了。”青儿说得一脸兴奋,“一直以为带兵打仗的人长相都粗犷豪迈,没想到少爷倒是个异类。”
她进白府只有五年,对于白君然这号人物,从来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这回一睹其丰采,青儿心底不由得对白君然产生几分敬畏仰慕。
毕竟传闻中,只要一听到北麒国的白君然,敌军没有不吓破胆的,而这个北麒国的神话,还是自家主子,这让她怎能不感到与有荣焉。
第2章(2)
“看事情可不能只看表面。”
就在青儿将白君然夸得神乎其神时,墨兰忍不住开始打击报复。
“一个人值不值得尊敬,要从多方面来考虑,被你当作天神一般膜拜的那个人,他也有很多缺点。”
房顶的白君然表情一滞,而萧何则是极力忍笑。
“他离家十年,虽然战功彪炳,却忘了家中有祖母殷殷盼望着,居然十年不归,这说明他不孝。另外,咱们在客栈遇到坏人,他没有及时相帮,还躲在一边看热闹,这说明他人品不好。”
萧何差点笑出声。嫂夫人开始翻旧帐了,而自家元帅的俊脸,现在已经黑得比钢底还难看。
“还有,十年前他娶我时,曾坏心眼的拿一只癞虾蟆放到我手里把我吓昏,这说明他心术不正。”
萧何乐得直蹬腿,白君然则拧着眉,心道,这小丫头可真爱记恨,他拿癞虾蟆吓她的事,居然被她牢记了十年。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说到这里,墨兰的小脸微微一仰,与房顶正持着酒壶的白君然四目相对。
“那个光明磊落的大元帅,还有偷听壁脚的坏习惯呢。”
萧何与白君然皆是一怔。两人正偷听得兴致正浓,没想到却被对方逮个正着。
萧何觉得嫂夫人实在厉害得紧,趁着自家元帅失神的工夫,施展轻功,飞也似的逃走了。
被逮个正着,白君然倒也不心虚,身子一跃,轻盈的落到一主一仆的眼前。
青儿见少爷突然出现在面前,再想到刚才说的话全被听了去,脸色不禁一红。
反观墨兰,依旧一脸的傲然。
她的个子虽然只及白君然的肩头,但从容的气度,让她完全不显得矮对方一截。
“瞧,他果然在偷听吧。”
青儿害羞的笑了笑,不敢再继续打扰两位主子,转身跑开了。
偌大的院落,只剩下两人四目相对。
夜风徐徐,晚上的空气中夹杂着几分凉意。
“你怎么知道我在房顶的?”他自认功夫不错,虽然并没有多加掩饰,但还不至于轻易就被一个小丫头给发现了。
墨兰娇柔一笑,指了指不远处的池塘,就见光亮的水面,刚好倒映出房顶的一切。
白君然心头一颤,有些佩服对方敏锐的观察力。
月色下,她双眸晶亮,肤色更显白晢,眼中毫无惧意,反而带着几分挑衅。
他突然爽朗一笑,伸出手,轻撩一把她额前的发丝上,“果然是奶奶选的人,连气势都那么与众不同,不过你不要忘了……”
低低垂下头,他将性感的唇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我是你的夫,妻以夫为天,你这个小丫头,有外人在的时候也要客气一点。”
“十年前当你把那只癞虾蟆丢到我手里时,怎么就没想过怜香惜玉一点?”
那种又丑又恶心的癞虾蟆,从那件事后,就成了她心底永远也抹不去的阴影。
甚至每次看到与癞虾蟆相像的东西,她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都是这家伙害的!
十年前她没机会向他声讨,现在他回来了,她终于能够把当年自己对他的不满宣泄出来。
“你这是在向我表示不满喽?”邪笑道,他继续把玩着她柔软的发丝。
近看之下,只觉得眼前女子乌发如墨,娇颜似玉,美目流盼,颦笑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
就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兰花,美而不娇,艳而不俗。
墨兰被他灼热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原本想跟他对峙一番。
但清朗的月色下,微风抚过,两人皆衣袂飘飘,发丝飞舞,心头竟萌生一股无以名状的情动。
她亟欲躲开,却被他反手抓住,那双慑人的黑眸,闪烁着恶魔般的光芒。
“我说兰儿……”他一脸的似笑非笑,很是邪恶,叫她名字时,还有几分玩味。“你可知奶奶这次叫我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粗砺的指尖,轻轻在她柔软的肌肤上滑动,有些刺痛,却并非难以忍受。
“她说咱们成亲十年,也到了该生娃娃的时候了。”
话音才落,墨兰的耳根便泛起了红色。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第一次看到她露出窘态,他只觉得有趣非常,忍不住就想继续逗弄。
“哪有胡说?若你不信,咱们一块找奶奶问个清楚可好?看她是不是想让你给我生个娃儿,好继承白家香火。”
毕竟是个还未经人事的姑娘,就算已经嫁作人妇,可这十年间,两人根本就没相处过,哪禁得起他这般逗弄。
见他面露邪恶,她转身就想逃开,却被他霸道的揽住。“我看今晚月色不错,气候宜人,不如我们就把十年前给耽误的洞房花烛夜给补回来吧,趁早生个娃娃,也好了了奶奶的一桩心愿……”低下头,就要去吻她的樱唇。
墨兰又气又怕,她原本以为夫婿十年不归,多少与自己的存在有些关系,所以认定他必然是不愿意与她多有牵扯。
没想到这人才刚回府,便说要洞房花烛。
虽然两人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但经过十年的分离,她其实有点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夫婿。
“你躲什么?我是你夫君,入洞房生娃娃,这可是天经地义的事……”
她越是惊慌,白君然便越是想大笑。
见她伸手往腰间掏去,他聪明的一把擒住她的双手,目光一闪,恶劣的笑道:“怎么?想用对付那几个恶匪的招数对待你的夫君?”伸出一根手指朝她摇了摇,“那可不行喔,妻要以夫为天的,随便给自己的夫君下痒痒粉,可是要被打屁股的。”
眼看着她被自己气红双颊,他乐得不行,一股突来的冲动,让他俯下身,霸道的噙住她娇嫩的双唇。
可惜味道虽然鲜美,却被她狠狠的咬了一口。
白君然稍微撤退,眯眼笑着看她,“倒是个呛丫头。”
说着,再次吻下去,然后再次被咬。
“唔?”
挑挑眉,笑意更深,“你咬我一口,我便亲你一下。”
她可怜兮兮的张着一双大眼,怯弱道:“那我不咬了。”
白君然被她那小媳妇模样逗乐了,笑得前仰后合,心底某处益发的柔软,俯身衔住双瓣嫩唇,肆无忌惮的蹂躏起来。
“唔……你说过我不咬你就不亲的,你这个臭无赖。”
“哈哈哈……既然你都说我是个无赖了,那我今晚就做个彻头彻尾的大无赖吧。”
打横将双颊微红的人儿抱起,往两人房间而去。
月光透过白色纱窗洒入淡淡光华,床幔外落下好看的剪影,起先还能分辨清楚两人身影,但很快就缠绵缱绻,卷到一块去。
外面万籁俱寂,只有微风阵阵透过虚掩的门窗吹入,带着甜腻的香意,轻轻撩起掩住一度春风的芙蓉帐。
翌日清晨,墨兰在一阵乏力中缓缓醒来。
昨夜缠绵的情事历历在目,鲜明清晰。
初经人事,已为人妇,这样的经历,让她心底竟有种说不出的苦涩与甜蜜。
或许在白君然心中,她的存在价值几乎为零,但对于自己来说,那个男人可是她一辈子的依靠。
自幼无父无母的她,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的家庭并不完整。
养大她的是一个老将军,八岁那年,老将军由于病重不久于人世,才将她托孤给老太君。
虽然这十年来,那个人对她不闻不问,但在她心底早就认定了他,每次听闻他在战场奋勇杀敌的事迹,她都忍不住与有荣焉。
终于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了吗?
窗外,传来枕边人习武练剑的声音。
双颊不禁一红,其中也夹着些许恼怒。
一想到自己就这么被他拆吃入腹,心底可是大大的不平衡。
原本还想多加刁难一番的,没想到……
算了,反正他是她的夫,早晚,她也是他的人。
正要起身穿衣,就见自己赤裸白晢的上身,竟用毛笔写了几个大字──
‘白君然到此一游,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否则,杀无赦!’
看清楚这些歪歪扭扭的字迹之后,她抬起头,对着窗外高声大吼,“白君然你这混蛋,我恨死你了!”
第3章(1)
大清早,小两口陪着白老太君一起用早膳。
从下人口中得知两人昨天晚上已经有夫妻之实,白老太君笑得阖不拢嘴。
至于白君然,心境则有些复杂。
昨晚原本只想逗逗她,却不料闹着闹着,就跟她发生关系。
起初还担心自己力道拿捏得不好,会碰断她的胳膊或腿的。可到上床了才知道,这种柔弱类型的女子,身子虽然纤细了些,却也不如他所想的那般不济。
总之一切出乎意料的美好,至少昨晚他度过一个十分难忘的洞房之夜。
只有墨兰始终别扭的绷着小脸,每次不小心与白君然目光相对,还会恶狠狠的瞪他。
这混蛋实在可恶,占了一整晚的便宜也就算了,居然还拿笔在她身上涂得乱七八糟,害得她在浴桶里泡了好一会,才把那些墨迹洗掉。
挨了她一瞪的白君然,嘻皮笑脸的将盛好的一碗鸡汤递到她面前,气死人不偿命的道:“来来来,多喝些鸡汤补补身,你现在可是咱们白家的小祖宗,说不定经过昨晚之后,你肚子里已经怀上小娃娃了呢。”
白老太君一听,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对啊兰儿,女人怀孕时最需要补充营养,虽然现在提到生娃娃的事还言之过早,但身子骨养得健康些总是好的。”
“太君,您怎么也跟着取笑兰儿?才一晚上而已,怎么可能马上有小娃娃。”
“没关系,昨晚没怀上,咱们今晚再继续努力。”白君然挺着脸直笑。
他不是没尝过女人的滋昧,在军中十年,自制力再好,他也需要在适当的时候发泄一下生理需求。
之前的那些年里,他始终不愿面对家里还有一个妻子的事实,主要原因也是每次想到她,脑中都会浮现出花轿里那张稚嫩的面孔。
一个年仅九岁的女娃,要他怎么将她当成自己的媳妇看待?不过就是个孩子罢了。另一个导致他十年不归的原因是,当时他并不太乐意接受奶奶替他安排的这门亲事。
在他的想法里,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女子,不一定要有显赫的家世、绝美的容貌,但一定要够强悍、够坚强,就算他远征在外,也能为他把家里打点好。
所以当年从小厮口中得知,即将娶进门的是个纤细柔弱的小姑娘时,他发自内心的为此感到厌恶。
这次回家,心知肚明一定又是奶奶使出的计谋,没有继续逃避,是因为老人家年纪大了,他不忍心一再拂逆她的意思。
幸好,墨兰外表是柔弱了些,但他意外的发现,他的小娘子骨子里倒是满悍的,这点从她一个弱质女流可以把偌大的白府管理得稳稳当当便可以看出。
对她,他有些另眼相看了。
而墨兰却被他一番露骨的话语气红了一张脸,抬起脚丫,狠狠在桌子底下踩他一记。
“谁要跟你继续,你这个低级鬼!”
收回心思的白君然佯装吃痛的大叫一声,“我说娘子,虽然你夫君皮糙肉厚,但你这么恶毒的踩下去,也是会痛的,难怪人家说最毒妇人心,为夫今天算是领教到了。”
他那声娘子叫得很是夸张,墨兰脸上一臊,恨不能在桌子底下再多踩他几脚。
这人真的是北麒的兵马大元帅吗?怎么跟个无赖一样可气又可恨?
见小两口才刚见面就开始打情骂俏,白老太君自然是打心里高兴。
几人边说说笑笑了一阵,自老太君突然道:“一会用过早膳后你要进宫去面圣吗?”
“是啊,早在出发前,我就飞鸽传书给兵部尚书,要他代为向圣上禀明回京,昨日回府的消息,恐怕早